结成妄念

程修典尴尬地调转了方向，换了个姿势，抱着膝盖问：“你说唐朝的时候，文成公主是怎么进藏的？”

贠予恕对着地图，一边找穷母岗日峰，一边说：“你知道夏尔巴人吧，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喜马拉雅山两侧，给科考队、探险者做向导。在古早的时候，道路不发达，向导就更重要。有可能是皇权统一培养了重要道路的向导。也有可能是地方统一进献了熟知本区域道路的向导，他们就像一本活地图。文成公主进藏肯定找了大量向导。”

程修典重复默念了几遍向导，点点头说：“有道理，回去我查查资料，也许能有相关记载呢。我看书上说，古时候会把麻风病人送到深山绝壁中，现代有人去探访这种村子，走的路看照片都手心出汗。”

贠予恕打趣道：“同学，看来你不仅方向感不好，是不是还恐高啊。”

程修典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回嘴。她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一边细细思索一边在手机上敲着字。

贠予恕没再多说，自在地撑着地面仰头看天，轻轻哼唱着郑钧的回到拉萨。

程修典抬头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迅速打了他胳膊一下，说：“别出声，我在思考呢。”

怎么还是那么凶那么霸道……

她记录完，搓搓手，对贠予恕说：“往回走吗？”

贠予恕点点头，歪歪扭扭地站起身。

两个人往回走的路上，程修典想到了什么，转过身，边退着走，边笑着问贠予恕，“你唱歌怎么那么好听，可不可以再唱一下？”

贠予恕懒散地回应：“不唱，怕打扰你思考。”

程修典讨好地样子让贠予恕想起小时候养的大猫，

满脸自以为的聪明，实则呆气的模样。

“唱一个嘛，真的好好听，我唱歌一个音都不全，就羡慕唱歌好听的人”程修典自曝其短后，有点不好意思。

贠予恕也不扭捏，随口唱了几句，摆手说：“海拔太高，唱不动了。”

他说话的声音本就低沉，唱歌的时候刻意调整过的声线把那种粗犷模仿得惟妙惟肖。

应景的歌，配合着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湖，是动人心魄的好听。

程修典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你怎么唱的这么好听？！你是专业的？”程修典对于人家会，自己不会的，总不吝于给出大方的夸奖和赞叹。

贠予恕还是那样疲懒地说：“之前学播音的。”

程修典眼睛继续瞪大：“那你会不会学蜡笔小新？你会不会用蜡笔小新的声音主持节目？要不你再唱一个粤语歌？”

贠予恕捡起一块石头扔她，“你不知道这是另外的价钱了么，得加钱。”

两个人往车的方向走的时候，先是碰到了和旅游团阿姨聊的火热的周晓孚。

程修典佩服地喃喃：“看来是我太内向了，她怎么和谁都聊得来？”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世界的参差。等你进入社会可能就不一样了。”

“那为什么你也和谁都聊的来？”程修典微扬着头看贠予恕，问题有点傻气。

贠予恕笑笑：“你怎么知道我和谁都聊得来？你看到的聊得来就是聊得来么？”

此时已快走到车旁，程修典还想继续说，却听到田媛带着哭腔的声音。

她想赶快过去看看，却被贠予恕拉了拉袖子，摇摇头，挪了挪身子指给她看：“他们俩在一起。”。

程修典止住了脚步，俩人眼神交流着决定去旁边抽烟。

却听到田媛小声地质问：“你为什么没完没了地摆弄手机，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前女友？”。

程修典内心八卦和体面激烈斗争去留的时候，贠予恕拉着她蹲在了车后面。悄悄说：“这样听好，要不被他们发现了尴尬。”

程修典想道貌岸然地指责两句，却被刘谨阳的话吸引了。

“我这次休假已经和她断干净了，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找我。”

看田媛没说话，他又解释：“我们家里都认识，家里人和我说她状态不好，就算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能置之不顾吧。”

田媛态度似乎有些软化：“那为什么那么亲昵，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手机？”

程修典听到这，蹙着眉刚想和贠予恕交流看法。

却听到了周晓孚细细的，有些惊喜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田媛和刘谨阳立刻停止了交谈，扭头看向这边，只不过有车挡着，还暂时没看到听墙角的两人。

周晓孚既然叫破，贠予恕也就坦然地站了起来，没想到程修典突然抱住了他的膝盖，用口型说到：“你把周晓孚引开，反正你都暴露了，别暴露我。”

贠予恕看着她无赖的样子，有点想笑，从善如流地对要走过来的周晓孚说：“稍等一下，我在弄衣服。”

周晓孚果真站住，但嘴上仍不闲着，喜气洋洋地就要分享刚才的见闻。

贠予恕看着蹲在地上又怂又猥琐的程修典，用口型逗她，“你怎么谢我？”

程修典刚要说话，就看到了绕过来的田媛和刘谨阳。

田媛和刘谨阳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程修典蹲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贠予恕的腿，扬着脸，几乎贴上了他的腿。

这一下，不仅田媛睁大了眼睛，连刘谨阳都惊呆了，他平时看程修典又冷又傲，让人不敢接触，没想到私下里如此“热情洋溢”。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贠予恕的牛仔裤拉链，然后像打鸣的公鸡一样，喔喔了好几声。

贠予恕愣了一下，随即正常地打了招呼，怕程修典尴尬，刚想岔开话题。

只见程修典松开了手，破罐子破摔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大方方地和田媛刘谨阳招招手，说：“我高反严重，喘得厉害，刚想扶着贠予恕起来，没想到还是起不来，你们先上车，我休息一下再过去。”

她语气正常，好像刚才尴尬的不是她一样。要不是脸颊和耳廓红的可疑，贠予恕就信了她的淡定。

周晓孚看了看地上的程修典，跟着贠予恕往车边走。刘谨阳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往车边走去。

田媛没有动，伸手给程修典。

程修典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们俩怎么了？还有前女友？”

“你们俩刚才在干什么？”

程修典一顿，先解释到：“我怕被周晓孚发现（还有你们），没过脑子，就抱住了贠予恕的大腿，让他引开周晓孚。”

田媛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觊觎他的美貌，故意的吧？”

程修典嘴上说没有，心里不禁想，难道自己真是垂涎他的美貌，情不自禁就上手了。

她拍拍屁股上的土，两个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往车边走去。

田媛说自己刚在大草地上就发现刘谨阳不对劲，总是摆弄手机。趁他不注意，她翻了翻，看到刘谨阳叫一个女孩老婆，在求复合。

那边女孩也是余情未了的语气，两个人还聊到了之前恋爱时候的事。

程修典看着一脸痛苦的田媛，想劝她不要再和刘谨阳纠缠，可又想到他们之前的样子，吞吞吐吐没有说话。

田媛上车的时候看到贠予恕开车，周晓孚坐在副驾位置上。刘谨阳坐在最后一排，显然是要和自己谈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程修典一个人坐在中间排，掏出了耳机。

贠予恕是个合格的倾听者，面对周晓孚，他时不时微笑，点头，甚至还会回应周晓孚的话。

后排的田媛和刘谨阳还在压低声音说话。

耳机挡不住周晓孚尖细的声音，程修典有些烦躁地转着烟盒，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分享欲如此强烈，探身把贠予恕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扯了下来。

程修典戴上降噪耳机后，掏出ipad，开始涂涂写写。

周晓孚谁都没问，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他们，分担车费，一起前往日喀则，参观扎什伦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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