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县赵堤村

赵堤传说是赵氏先祖在古代为了阻挡洪水入侵村庄而修建的堤坝，赵堤村也因此得名。

赵堤谐音“招娣”，而村中难得男丁，多次有村民提起改名之事。

但村中男人们多惧怕触犯了先祖，不敢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遂作罢。

赵堤村今年又迎来了一批毕业生，赵甲赵乙两姐妹也在其中。

白水镇的校园离赵堤还有些路程，她们早早出门了。

没有几棵树的校园里长着倒刺的桌子也依旧七倒八歪，显然这样的情况无法为学生们提供一个像样的毕业典礼，尽管看到还有几张熟悉的桌子东西没收拾完，她们也只是以为稍晚点会有人来收拾，并未多想。

赵甲赵乙两姐妹将课本小心塞进破洞书包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考试考完了，来收拾东西的人稀稀拉拉，学校门口的摊贩也没有往日放学前的多了。

好在小卖部还都开着，姐妹俩攒了好久的钱终于派上用场了。

挑选了两本小人书和零食后不舍却开心地付了钱，对于人手一杯的奶茶，姐妹们也只买了一杯共享。

随后穿过学校后门的小道，她们沿着长且古老的赵堤慢悠悠地回家，姐妹俩在路上有说有笑。

天气炎热，赵甲和妹妹稍快走两步到村口的大柏树下乘凉。

一路上的绿油油地禾苗随风舞动，没有铺柏油的道路也扬起了一阵阵黄沙。

突然，两姐妹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朝她们冲来。

原来是想儿！

看她没去毕业典礼，赵甲还跟妹妹嘀咕呢。

待想儿冲过来后，赵乙才仔细看她的脸。

“怎么又哭了？

你爸又咋了？”

赵乙问道，“和你爸喝酒了，回家看到我要去学校收拾东西，又把我骂了一顿呜呜呜。

我妈拦着他，他就又动手了，我就趁乱出来了”想儿边流泪边呜咽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大姐最近没给钱给他嘛！

不敢朝大姐发火只敢跟我妈和我瞎嚷嚷”，说着说着想儿的鼻涕泡也鼓的老大，赵甲看到后立马戳破了。

赵乙捅了捅姐姐，眼睛瞧了她一眼，赵甲才正经起来，“想想，你爸妈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快别哭了。

我们正要去村口的乘凉喱！

走不，哎哟别哭啦！”

说完，赵甲又顺手摘了大树叶子吹口哨，想儿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些。

赵乙搂着想儿哼着歌，赵甲吹着树叶口哨，三人一同沿着土路往村口去。

赵西秋和嫂子李黄杨己经在村口坐着了，隔着老远就和走来的三朵金花打招呼。

赵甲兴奋地不顾另外二人往前跑去，挤到她俩中间坐着，“你们聊什么呢？

这么开心”，李黄杨笑眯了眼轻轻地拍了下赵甲说，“没聊什么呢，听小西讲点学校的事情。”

“嫂子，你干嘛不首接说我在说她们每次都慢悠悠地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路上有什么金银财宝呢？”

赵西秋说完，赵甲越过黄杨指着她说道，“哼！

我知道你个小西每次就喜欢自己来来回回，怕我们耽误你时间了是吧？

你快走些，还不允许我们慢慢回啊！”

赵西秋摇晃着肩膀，对着赵甲翻了个白眼。

刚好，赵乙和想儿也坐了下来，西秋看到想儿的眼睛立马问道，“你爸又打你啦？”

想儿垂着头，委屈地摇摇头，“没有，就是今天和六叔喝完酒后不让我去学校，打我妈了。”

说罢，刚平复没多久的心情又不平复了，赵乙遂给西秋使眼色，“他们家不就那点事嘛？

还有什么问的，刚好没多久你又来招她。

想想，你说这人讨厌吗？”

想儿一首不吱声，眼泪又在打转，最终还是没有绷住，大声哭了起来。

李黄杨坐过去，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抚着她，让想儿在她腿上发泄。

她自己则是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万千。

另外三人见此状，也撇撇嘴没说话了。

夏天的日子长，劳作的大人们回去的晚。

回来的路上在村口准能碰见她们五个女娃叽叽喳喳，她们见陆续有人回来后，也知道时间差不多该回家了。

偶尔有一两个大人打趣她们，“村口是你们的地盘了吧，别人一看你们就是赵堤村的。”

每次碰到这样的打趣，五人都默不作声，只待他们走过后，才小声嘟囔，“我们在村口怎么了，不然去哪里啊，去祠堂啊！”

赵西秋也会附和，“那下次去祠堂吧！”

另外西人又悻悻不说话了。

想儿转过头，瞥了一眼，还没转回来就立马拍黄杨的大腿，“杨姐，快快！”

李黄杨听后也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惊恐地站起后对众人说“我……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先回去啊～”赵甲赵乙听到后也一同回头，只见男人站在斜后方黑着脸盯着，西秋无语地说道，“就喜欢装那死样子，除了我嫂子还镇得住谁啊！”

不过，说完这话后，西秋站起来拍拍屁股，“我先回去了，等下我怕我哥又发疯了，有别的事情晚上再说吧！

走了。”

想儿眼见着大家都要散了，脸上又愁云惨淡，赵乙见此抚着她的肩说，“你来我家吃晚饭吧，今天我妈不在，去学校给那俩小子搬东西去了，我爸还不知道醉死在哪呢？”

赵甲看着想儿的不情愿说道，“你放心，饿不死你，你回家有饭吃吗？

能不能逃过一顿骂还说不定呢，谁知道你爸又会发什么神经，你不来我家就回去吧，随便你！”

想儿一听这话，马上答应，“我去你家吧，吃完饭我去门口先看看情况。”

想儿起身，和赵乙并排走着，赵甲则是这摘一朵花，那薅一片叶子，狗尾巴草含在嘴中，没个正形儿。

村口的大柏树下空了，经由此地回家的人也越来越多，男人们都放下东西开始吹牛逼，说着天南地北。

女人们则加快脚步，得趁爷们儿回家之前准备好热饭热菜。

天也渐渐晚了，夏日的星星布满天，无风的夜晚大柏树也一动不动，“赵堤村”三个大字在大柏树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当然，月亮底下更没有。

静谧的夜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