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侯爷狠虐三年，他仍没娶我，我放弃了，死遁离开。全府上下都以为我爱他爱得卑微，
听闻他要成亲，绝望自焚。但只有我知道，这三年百般隐忍谄媚，只为求财求色。
死遁第三年，我却又在京城撞见了侯爷。他盯着我，失了血色，苍白又惊喜。
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装作没看见。他的神情僵住，不可置信地瞪着云淡风轻的我，
骤然失态。1死遁的这三年，我拉了一群乐人，下九流的班子，各有各的苦，
也各有各的长处，一路吹拉弹唱，竟又回到了京城。很不巧，撞见了三年前逼我死遁的灾星，
顾景野。老实说，我对小侯爷顾景野的模样已经记忆模糊。
如果不是方才他穿着一身三年前的旧衣，又戴着象征身份的高冠玉佩，
我恐怕只当我看错了人。小娘子，不知明晚你可会登台演唱？我闻声连忙转回脑袋，
笑着看说话的人。身旁的男子打着折扇，语气暧昧地同我打情骂俏。出来做生意，
又做的是乐坊的老板，我早就习惯了做男客的红颜知己。似有若无的暧昧，
才能勾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过来听曲。我掩唇轻笑，忙说：小郎君，您是想要我唱，
还是不想要我唱？自然是想。我熟练至极地哄道：哎呀，本来这两日我病着，
今日出来透透气，明日又想养养。但郎君既然想看，月娘就算死，也想让您开心。身后，
不知为何，传来一声刺耳的嘎吱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捏得断裂。
我感觉后脑勺都被一道眼神瞪得冰凉，心中越发害怕，混乱祈求着佛祖，菩萨保佑，
顾景野千万别看到我。三年前，我尚且对他留有三分情，如今都已然忘了他。
顾景野从头到尾都把我当做玩物，想必更是早早就忘了我。不能慌！我若逃窜，
岂不反而让他注意到了我。我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木人般点头，
应和着身旁的小郎君对我的溢美之词。这位小郎君没准是个处子，不通人事，
被女人稍稍一夸，就受宠若惊地忘了形，恨不得把家底都透给我。我闪了个神，
莫名想到了三年前，每晚都紧紧抱着我的男人，啜泣着说：月娘，抱我，抱我，我想你，
你为何都不来找我。湿漉漉的泪水，炽热的雄伟，都至情至性。可一到白日，
却又变成了冷漠着鄙夷我的恶棍。响木啪的一声惊醒我。
那被众人围住的说书人被起哄着又开始念：要说那顾小侯爷和晋王独女真是恩爱，
夫人病逝后，顾小侯爷竟然为其守丧三年，至今未续弦未纳妾，名下仍未有子。
真是情深义重啊。我忍不住笑了下。若顾景野都算情深义重，
那世上杀人无数的恶棍都能算是善人了。幸好，人声嘈杂，应该没人听到我的嘲讽之音。
就连我身旁的男子，也只顾着拂去我鬓角的飞絮，月娘，天黑了，在下送你回乐坊吧。
我笑着道谢，觉得站了这么久，无论顾景野有何要事，都该离开了。可一转身，
那熟悉至极的玄色衣袍还定在原地。我吓得呼吸一滞，连忙往男子身后靠。月娘？
他受宠若惊。我拼命拿扇子挡住脸，低声说：起风了，有些冷。男子缓笑，
似乎把这当成了打情骂俏，极为顺从地接受了。他也往我这边侧了侧身，我替你挡挡，
马车就在旁边，很快就不冷了。连街灯笼照出的倒影里，我们的身形几乎贴在一块，
宛若一对亲密璧人。我瞄了眼他所指的方向，暗自叫糟，他的马车怎么停在了顾景野的身后？
这回，我非得和他擦肩而过了。我胆战心惊，将头埋得越发低，强笑着和男子耳语，
用余光小心打量顾景野。他没有动，想来，是真的忘了我。我和男子的步调不快不慢，
步步走近。我的心随着距离的缩短，而逐渐悬起。直到——擦肩而过。我终于松了口气。
二位。一个低沉又苍凉的声音淡淡响起。去哪？说话的，正是顾景野。
2身旁的男子显然认出他衣着不俗，所以即便被无礼地叫住，也没有发作，反而老实交待。
我假意咳嗽了一声，飞快说：郎君，我身体不适，先上马车了。我不等回音，
便遮着扇子，脚步飞快地绕开顾景野，跑回自己的马车，还没坐稳，就连声冲车夫说：快！
快跑！等马车驶远，我才敢掀起帘子偷看。那男子已经走了，顾景野却还定定站在原地。
昏暗的夜色，他神情不明。两只眼睛宛若流光戾火，直勾勾地瞪着我。与我目光对视后，
他捏着手中的佩剑，轻缓地勾起唇角。那一瞬间，即便我再不愿意承认，
也得承认——顾景野似乎没有忘记我。马车声中，我皱着眉，回想起那过去的三年。
即便用最挑剔的眼光来细究，我也不欠顾景野什么。正因如此，他对我的惦记，
便诡异又让人无法理解。3六年前，作为庶生子的我，接了招纳贤士的告示，进了侯府，
为顾景野治病。彼时还没有袭爵的顾景野得了种怪病，躁狂，冷漠，
只有对他无威胁的女子才可近身。在我之前，有十几位丫鬟均不合他意，失踪的失踪，
离府的离府。我被安置在他的偏房，宛如一个打扮好的物件，等待他拆封。顾景野毛病多，
我经常能听到他在正房中不耐的怒吼，要么是嫌弃下人碍眼，要么是烦医者多事，
更多的是一遍遍地重复自己没病，下人们凭什么要用畏惧的神色看他！
但也兴许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没病，他十分抵触和作为治病良药的我接触。直到，
那个打雷天。湿淋淋的顾景野踏着风雨雷电踹开我的门，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就被他用力掐住脖颈。我快被雷声吵死了，凭什么你能好端端睡觉！他阴沉沉地说，
这话一听就知道，顾景野开始犯病了。我下意识扇了他一巴掌。顾景野愣住了，
继而怒不可遏：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不如那些丫鬟娇贵，但恰恰出身妓馆，
见过醉酒闹事的暴徒，对于顾景野这种行为，司空见惯。我反手掐住他的耳朵，
膝盖顶到他的腿根，一扭，一踢，顾景野瞬间疼得缩起身。我流程熟练地拎起他，哦抱歉，
这位公子，你怎么碰到桌子了，来，奴家送您回去。我半强制地捏着他的麻筋，
搀扶着他回了正房。房中无人，地上一摊摔碎的玉器粉屑。想来，
是他犯病时又发脾气把人都驱赶了出去，还顺带清理了桌面。我盯着那满地价值连城，
却被他弃之如履的宝贝，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一个诡谲的，贪婪的念头。
送我进府的人视我为廉价的垃圾，但我这辈子或许还有攀附权贵的机会。垃圾，攀附上权贵，
便也能成为权贵。我盯着又昏睡过去的顾景野，他紧紧闭着眼，那张在锦绣堆里，
被金玉贵气滋养出的俊朗容颜，罩在烛火中，恍若熠熠生辉。我想了想，决定富贵险中求，
抱他大腿，做他小妾。4顾景野很难被讨好。但幸好，我比府中那些家生奴的骨头都软，
又比他们都会伺候人。他白日是个冷漠的男人，晚上却会犯病，病发时喜爱折磨柔弱的女人，
暴躁又残忍。我白日伺候他时，时常不经意将手腕上被他捏出的青印露出。顾景野凉凉一瞥，
浑不在意。但我有的是耐心。筹码，得一点点堆好，才能稳当。晚上疯癫的他，
已经习惯了到我的房中。某次，他捏着我的脖颈时，我反手抱住他，试探性地吻住他。
少爷，这种抚慰，可合您的心？我赌对了。他眼神迷茫了一瞬，
竟然真的松开了捏着我的手。何意？他低低地问，语气中掺杂着孩童般的迷茫。
我想了想，教了他更多的东西。学到最后，顾景野脸颊滚烫生热，红肿一片。他死死闭住眼，
发出一声羞涩到极点的呜咽。这一次犯病，他甚至没有狂躁，就这样疲倦地睡在我的身旁。
我面无表情盯着房顶，等他睡着了，就将床脚偷偷点的魅香灭了。我出身不好，
自然有的是勾引人的手段。我拍了拍手，叫了桶水，给自己洗了个热乎澡，
又用布子沾了点我的洗澡水，给熟睡的顾景野随便擦了擦。其实，穷人嘛，不论男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