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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苍穹》男女主角云裳玄是小说写手落日听风吟所精彩内容:第一卷《谪仙劫》第一舟谣洛水南岸的芦苇荡里飘着浓重的血腥玄英用折扇拨开沾血的苇叶正看见三百童男童女跪在祭坛他们手腕都系着浸透朱砂的麻远远望去像一串被红线穿起的血玉珠江心那艘通体赤红的楼船正在吞吐雾船头青铜铃铛每响一便有个孩子被推下祭今年倒是换新花样玄英指尖摩挲着折扇缺失的第七根扇那里本该嵌着西方奎宿的星三日前他在陈国边境酒肆里听洛邑诸侯给河...
玄英用折扇拨开沾血的苇叶时,正看见三百童男童女跪在祭坛前。
他们手腕都系着浸透朱砂的麻绳,远远望去像一串被红线穿起的血玉珠子。
江心那艘通体赤红的楼船正在吞吐雾气,船头青铜铃铛每响一声,便有个孩子被推下祭坛。
"今年倒是换新花样了。
"玄英指尖摩挲着折扇缺失的第七根扇骨,那里本该嵌着西方奎宿的星纹。
三日前他在陈国边境酒肆里听说,洛邑诸侯给河伯准备的祭品从牛羊换成了活人。
血色月光里,楼船二层忽然亮起十二盏人皮灯笼。
玄英眯起眼睛,看见个戴着青铜傩面的神官立在船头,玄色祭服上绣满颠倒的二十八宿。
当那人举起三足酒爵时,江面突然翻涌起丈高的浪头——浪尖上分明站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河伯显灵了!"岸上百姓的欢呼声里,玄英闻到了浓重的腐鱼腥气。
他足尖轻点苇杆,袖中飞出十二道符咒,那些黄纸在空中燃成朱雀形状,将江面照得亮如白昼。
青面怪物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
玄英的折扇擦着它脖颈划过时,扇骨突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本该斩断妖物头颅的杀招,竟被那怪物颈间缠绕的水草挡了回来。
"赝品终究是赝品。
"玄英瞥了眼折扇缺口,忽然对着楼船方向轻笑:"用夔牛尸油浸泡过的鼓皮,震得整条洛水都在发颤,阁下不觉得吵么?"楼船上的青铜铃铛突然全部炸裂。
戴着傩面的神官身形微晃,祭坛四周突然响起闷雷般的鼓声。
玄英瞳孔骤缩,这鼓点节奏分明是《云门》古曲,本该用于祭祀轩辕黄帝的雅乐,此刻却催动着江底暗流化作万千水箭。
"小心!"清脆女声响起的同时,玄英感觉腰间一紧。
苏九娘的红绸缠着他堪堪避开三道水箭,那些泛着黑气的毒水将芦苇丛腐蚀出丈许深坑。
"三年不见,玄英公子的眼力倒是退步了。
"蒙着面纱的女子甩开软剑,剑光过处竟有白虎虚影咆哮。
她左眼重瞳泛着幽蓝光泽,正死死盯着楼船桅杆:"真身藏在那面夔牛鼓里,东南巽位三寸。
"玄英袖中忽然飞出七枚铜钱,在江面布成北斗阵型。
当最后那枚压阵的"破军"钱落入阵眼时,整条洛水突然倒卷上天。
漫天水幕里,楼船二层轰然炸开,露出面丈余宽的赤色皮鼓——鼓身还在不断渗出黑色血水。
"三百年前宰杀的那头夔牛,可没这么重的怨气。
"玄英的折扇突然化作长剑,剑锋刺入鼓面的刹那,整片江域响起凄厉的哀嚎。
鼓皮裂口处涌出无数苍白手臂,有个浑身长满鱼鳞的侏儒正抓着半截人腿大嚼。
岸上百姓的惊叫声中,玄英突然闻到熟悉的冷香。
他反手掷出三枚五铢钱,正打在试图靠近祭坛的云裳腕间。
那医女打扮的女子轻笑着退后两步,青铜药箱里爬出条碧绿小蛇。
"公子好狠的心。
"云裳指尖捻着朵曼陀罗,花瓣飘落处,那些被推下祭坛的孩子突然全部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玄英正要结印,忽觉心口剧痛。
低头看见苏九娘的软剑穿透自己左肩时,他终于看清对方重瞳里浮动的妖纹。
江心夔牛鼓突然疯狂震动,整条洛水开始逆流,那些被腐蚀的芦苇竟都化作了森森白骨。
"阿芷,闭眼!"玄英突然朝祭坛最边缘的少女喊道。
被铁链锁住的孤女闻言颤抖着抬头,她眉心那点朱砂痣突然迸发出金光。
当玄英沾血的指尖点上少女额头时,整片天地忽然陷入死寂。
楼船在金光中化为齑粉的瞬间,玄英看见云裳的药箱里飞出群血色萤虫。
那些虫子钻进昏迷孩童的耳鼻,而苏九娘的软剑已抵住他咽喉:"星君大人,三百年了,您这爱管闲事的毛病怎么..."话音未落,北方天际突然亮起七颗血色星辰。
玄英腕间三百年来始终黯淡的北斗刺青开始发烫,他猛地吐出口黑血,折扇残缺处竟隐隐浮现出奎宿星图。
第二章 骨铃劫三更天的梆子声混着骨铃响动穿透雾霭时,玄英正用银针挑开阿芷腕间的麻绳。
浸透朱砂的绳索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少女手臂上被勒出的淤痕竟隐隐显出星图纹路。
"公子当真心善。
"云裳提着青铜药箱倚在门边,箱角悬挂的骨制风铃正发出细碎响动。
她指尖捻着片枯黄竹叶,叶脉间爬动的蛊虫突然昂首指向西南:"那些孩子身上种着子母蛊,这会儿该到太华山了。
"玄英将熬好的药汤推给阿芷,折扇轻敲桌沿。
昨夜洛水畔那场混战后,他们带着昏迷的少女躲进这间荒废的禹王庙。
残破神像背后,苏九娘留下的剑痕还泛着青黑毒气。
"石敢当守着前殿,说是闻到酒香。
"云裳忽然轻笑,药箱里爬出的碧绿小蛇缠上她手腕,"可惜这方圆百里,连地窖都被天雷劈成了焦土。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玄英揽着阿芷旋身避开时,三支淬毒弩箭正钉在药箱表面。
青铜箱盖被腐蚀出焦黑孔洞,云裳甩出的银针却只击中片残破符纸。
"阴兵借道?"玄英望着符纸上歪扭的鬼画符,忽然嗅到浓重的铁锈味。
庙门外石敢当的玄铁重剑正发出嗡鸣,混着某种骨骼碎裂的脆响。
阿芷突然捂住耳朵尖叫。
少女眉心朱砂痣渗出鲜血,瞳孔竟变成妖异的竖瞳。
她腕间淤痕突然暴起,那些星图纹路化作锁链缠住玄英脖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拧断颈骨。
"得罪了。
"云裳闪电般刺出七根金针,却在触及阿芷百会穴时被震飞。
药箱里飞出群血色萤虫,却在靠近少女三尺处尽数化为灰烬。
玄英的折扇突然迸发青光,缺失的第七根扇骨处浮现金色星纹。
当奎宿星光照亮破庙时,阿芷眼中的妖气骤然消退,软倒在供桌旁的模样与寻常少女无异。
"三百童祭,周天星轨..."少女昏迷前的呓语让玄英指尖发颤。
他扯开阿芷的衣领,看见她锁骨下方浮现出半枚青铜铃印记——那纹样与昨夜楼船炸裂时飞出的残片如出一辙。
石敢当踹开庙门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壮汉肩头扛着个昏迷的侏儒,玄铁重剑还在滴落黑血:"十七具腐尸围着山门转圈,这矮子躲在树梢摇铃。
"被扔在地上的侏儒突然抽搐,后颈皮肉翻开,露出嵌在脊椎上的青铜铃铛。
云裳的药杵刚碰到那物件,整座禹王庙突然地动山摇。
残破神像轰然倒塌,露出底下丈许宽的青铜祭坛。
"周穆王伐楚时造的祈雨台。
"玄英用折扇扫开祭坛积灰,二十八宿方位镶嵌的玉璧已然碎裂,"这些水波纹刻痕...是河图残卷?"石敢当突然闷哼着跪倒。
壮汉古铜色皮肤下浮起蚩尤战纹,重剑锤击地面的震动竟与祭坛产生共鸣。
当最后一块地砖碎裂时,玄英看见祭坛中央升起尊三丈高的青铜人像——那铜人五指结着古怪法印,空洞的眼眶里爬满藤壶。
云裳的药箱突然自动弹开,数百只蛊虫发疯般撞向铜像。
阿芷在此时苏醒,她腕间星图纹路与铜人法印同时亮起,整座山崖开始向下塌陷。
"抓住铜人左臂!"玄英甩出折扇化作锁链缠住众人。
下坠的狂风里,他看见铜像胸腔内藏着卷泛黄帛书,帛面星图正是昨夜苏九娘软剑上闪过的妖纹。
落地时的冲击震得众人气血翻涌。
石敢当用重剑劈开藤蔓,露出个刻满飞天壁画的石窟。
举着火折子的云裳忽然僵住——壁画上的乐伎脖颈都系着骨铃,奏乐姿势分明是给某种庞然大物献祭。
"这不是北魏手法。
"玄英抚过壁画边缘的雷纹,"看这青金石颜料...至少是西周遗存。
"阿芷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
少女跪在壁画前以头抢地,额角鲜血染红地面时,整面石壁突然翻转。
阴冷墓道里传来骨铃脆响,数百具悬挂的干尸随风摇晃,每具尸骸心口都钉着青铜铃铛。
"子母连心铃。
"云裳扯断根头发系在铃舌上,"摇母铃者可控子铃宿体,昨夜那三百孩童..."玄英的折扇突然击飞暗中袭来的骨镖。
苏九娘的笑声从墓顶传来,蒙面女子倒挂在石梁上,软剑正指着阿芷眉心:"星君大人若是交出这丫头,河图残卷便归你所有。
"石敢当的重剑劈碎石梁的刹那,阿芷腕间星图突然投射出整座墓室结构。
玄英看见西北巽位藏着暗格,那里传来的波动竟与自己的残缺扇骨产生共鸣。
混战中没人注意到云裳的药箱悄然打开。
当青铜人像胸腔内的帛书被苏九娘夺走时,三条碧绿小蛇突然咬住她的脚踝。
蒙面女子身形微滞的瞬间,石敢当的剑风扫落她半幅面纱。
"小妹?!"苏九娘重瞳中映出阿芷面容的刹那,整座墓室突然开始坍缩。
玄英抱起昏迷的少女冲向暗格,身后传来石敢当的怒吼——壮汉撕开上衣露出满背蚩尤战纹,竟徒手扛住了坠落的千斤断龙石。
暗格内静静躺着半面夔牛鼓。
当玄英的手触及鼓面时,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九霄云庭的诛仙台上,自己亲手将星君印玺按进鼓皮..."公子小心!"云裳的惊叫伴着骨铃暴响。
玄英回头看见阿芷飘浮在半空,少女周身环绕着二十八宿虚影,而她手中握着的,正是苏九娘苦苦追寻的河图洛书!第三章 云中鉴禹王庙的断壁残垣间浮动着青色瘴气,石敢当抱着玄铁重剑守在殿前,鼻尖萦绕的血腥味里混着丝缕异香。
他仰头饮尽最后半壶浊酒时,看见西南天际的翼宿星突然黯淡如盲眼。
"要变天了。
"医女云裳提着青铜药箱从廊柱后转出,箱角骨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呜咽。
她指尖捻着枚银针,针尖沾着的黑血正腐蚀着青砖地面,"你昨夜斩杀的七具活尸,心脉里都养着食脑蛊。
"石敢当抹去胡须上的酒渍,重剑在地面划出三丈沟壑。
那些被剑气掀翻的碎石突然悬浮半空,组成幅残缺的二十八宿图:"那书生折扇里的星纹,和俺族中铁券上的图腾..."话音未落,整座禹王庙突然剧烈震颤。
供桌上半截残烛迸发出青色火焰,将玄英映在墙上的影子拉长成三头六臂的魔神。
昏迷三日的阿芷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眉心朱砂痣渗出金色血珠。
"来了。
"玄英甩开折扇挡住飞溅的瓦砾,缺失的第七根扇骨处泛起奎宿青光。
他腕间北斗刺青灼如烙铁,烫得苏九娘刚缠好的纱布腾起白烟。
九霄之上传来编钟轰鸣,七道金光刺破云层。
石敢当的重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浮现的蚩尤战纹竟与空中星图遥相呼应。
云裳的药箱里爬出数百只碧玉蛊虫,在她周身结成八卦阵型。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
"玄英将阿芷护在身后,折扇挥出七道剑气。
那些青光撞在金色结界上,竟凝成《甘石星经》中的古奥文字:"监察使倒是舍得用璇玑玉衡来锁人。
"云端降下十二名金甲神将,手持的玉衡仪投射出星河幻影。
为首的神官脚踏虚宿星位,手中玉简展开三丈长的罪状:"司战星君玄英,私纵妖邪祸乱三界,今奉...""三百年了还是这套说辞。
"玄英突然轻笑,折扇缺失处飞出道青光,正击中玉简上的"贪狼"星位。
整卷罪状突然自燃,烧焦的帛片化作灰鹤四散:"当年你们用九霄雷刑都劈不碎本君的仙骨,如今这几个仿造的璇玑玉衡..."金光结界突然收缩,苏九娘的软剑擦着玄英耳际飞过。
她左眼重瞳映出神将真容,剑锋竟穿透三个虚影:"东南天玑位!这些是附身傀儡!"云裳的药箱里突然飞出九枚青铜针,钉在禹王庙的九宫方位。
地面浮现的河图洛书发出幽蓝光芒,将阿芷笼罩在光柱之中。
少女腕间麻绳突然断裂,渗出的金血在地上绘出周天星斗。
"原来如此。
"玄英折扇点向云裳咽喉,扇骨缝隙渗出黑雾,"用周天子祈雨铜人做阵眼,借河图洛书催动星移斗转——你们想要的不止是五色石。
"石敢当的重剑突然劈开地面,裂缝中涌出的熔岩凝成蚩尤战斧。
他双目赤红如血,背后浮现出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都给俺滚出来!"这一声怒吼竟震碎两尊金甲神将,玉衡仪的投影顿时扭曲。
云端传来浑厚的角声,九霄云庭的投影在星空浮现。
监察使的真身踏着奎宿星位降临,手中托着的璇玑仪射出三百道星光。
玄英的折扇突然解体,十七根扇骨化作星宿锁链缠住阿芷。
"星君好算计。
"监察使的玉冠迸裂,露出布满雷击疤痕的面容,"用妖王残魂温养破碎仙骨,难怪能躲过三百年追捕。
"苏九娘的软剑突然转向云裳,剑锋挑开药箱暗格。
封存的噬魂蛊涌向阿芷时,石敢当的战斧劈出烈焰火墙。
熔岩里浮现的铭文竟是失传的夏篆,将整座禹王庙托举到半空。
玄英染血的指尖点在阿芷眉心,少女眼中金光大盛。
周天星斗突然逆行,璇玑玉衡的投影开始崩解。
监察使祭出的雷符被星宿锁链吸收,化作奎宿星宫中的囚笼。
"告诉紫微垣的老东西,"玄英扯断腕间北斗刺青,破碎的星光凝成新的扇骨,"三百年前我能碎了他的凌霄冠冕,如今照样掀得翻九霄云庭!"石敢当的战斧劈开最后一道结界时,云裳的药箱里飞出群血蝶。
那些蛊虫吞噬星光后爆炸,将监察使的投影炸成碎片。
苏九娘的重瞳映出九霄之上的混乱,软剑突然刺向自己左眼...第四章 千面窟敦煌残阳将莫高窟的崖壁染成血色时,苏九娘腕间的七宝璎珞突然绷断。
玛瑙珠子滚落在流沙里,她左眼重瞳倒映着第257窟的《鹿王本生图》,壁画上的九色鹿正渗出暗红血泪。
"三年前我来此时,这鹿眼还是青金石嵌的。
"玄英用折扇挑起颗玛瑙珠,琉璃扇骨在壁画上投下星宿光斑。
他身后五丈处,石敢当正用重剑劈开堵住窟门的降魔杵,那些镌刻着梵文的青铜法器竟发出活物般的哀鸣。
云裳的药箱突然传出尖锐蜂鸣。
她指尖银针疾射,将三只试图钻进阿芷耳中的金翅蛊钉在岩壁上:"这窟里的飞天,比三日前多了十二身。
"众人闻言仰头,只见穹顶千佛图中果然新增了十二身逆向飞行的天人。
这些新绘飞天手持倒垂莲花,裙裾纹样竟是玄英折扇上的奎宿星图。
阿芷忽然捂住心口,她眉心朱砂痣迸发的金光将整面壁画照得通透——九色鹿腹中赫然嵌着半块五彩斑斓的石头。
"五色石!"石敢当的重剑突然发出龙吟。
他劈向壁画的瞬间,九色鹿的眼睛突然转动,整面墙壁如水面般泛起涟漪。
玄英的折扇堪堪挡住飞溅的碎石,却发现苏九娘不知何时已站在壁画前,软剑正抵着九色鹿的咽喉。
"三百童男祭江求雨,十二金人镇守崤函。
"苏九娘的重瞳突然化作竖眸,剑尖挑破鹿颈时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大股混着金粉的朱砂,"武皇帝元狩三年的把戏,也敢拿来唬人?"壁画突然剧烈震颤,九色鹿化作青烟消散,露出后方幽深的甬道。
石敢当正要踏入,却被玄英的折扇拦住——扇骨投射的光斑在甬道地面显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中都探出半截人指骨。
"千佛窟,万骨道。
"云裳从药箱取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阿芷,"这些是前秦战俘的指骨,怨气养了七百年,最喜食怀有妖魂之人。
"阿芷腕间的朱砂绳突然自行燃烧,火光中浮现出二十八宿方位。
玄英折扇轻挥,七枚铜钱落地成北斗阵型,将众人笼罩在淡金光晕中。
当他们踩着铜钱路径通过甬道时,两侧孔洞中传出指甲抓挠岩壁的刺耳声响。
主窟内的场景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百余身飞天壁画竟全部脱离岩壁悬浮空中,琵琶弦上滴落的不是仙露而是黑血,箜篌声里裹挟着亡魂的恸哭。
中央祭坛供着的半块五色石被锁链缠绕,锁链尽头拴着具戴有黄金覆面的干尸。
"大业十四年,隋帝藏匿传国玉玺于此。
"苏九娘突然开口,软剑挑开干尸的黼黻礼服,露出心口处拳头大的空洞,"没想到杨广至死都抱着这块赝品。
"玄英的折扇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他避开飞旋而来的箜篌银弦,反手掷出的铜钱将三身飞天钉回岩壁:"这些不是飞天,是宇文恺用镇墓兽改造的守陵傀!"石敢当的重剑劈在五色石锁链上迸出火星,干尸的黄金覆面应声而裂。
露出真容的刹那,云裳的药箱突然炸开,数百只噬魂蛊扑向那具面容——赫然与苏九娘有七分相似!"阿姊..."苏九娘的重瞳突然流出血泪,软剑哐当落地。
悬浮的飞天们齐声尖啸,琵琶弦织成血色罗网罩向众人。
阿芷眉心的金光突然大盛,五色石感应般发出轰鸣,整座洞窟开始崩塌。
玄英的折扇突然分解重组,缺失的第七根扇骨处射出奎宿星光。
当这道光击中五色石的瞬间,干尸心口的空洞里浮出枚雕有重明鸟纹的玉印——印纽处缺角正是五色石的形状!"原来传国玉玺缺角不是和王莽有关..."石敢当的重剑插入地面三寸,蚩尤血脉觉醒的红光笼罩全身。
他徒手扯断锁链时,干尸突然睁眼,指尖长出三尺长的骨刺直刺苏九娘后心。
云裳的药箱里飞出只碧玉蟾蜍吞下骨刺,却在下一秒炸成毒雾。
玄英揽着苏九娘滚落祭坛,手中玉印与五色石残块碰撞出璀璨光晕。
悬浮的飞天在这光芒中纷纷坠落,露出背后岩壁上密密麻麻的仕女图——每张脸都是苏九娘的模样。
"千面窟..."玄英擦去嘴角血迹,看着怀中昏迷的女子,"原来你才是这窟中最后的壁画。
"第五章 焚城计邯郸城东三十里的铸铁坊里飘着蓝紫色烟雾,石敢当抹去额间滚烫的汗珠时,发现掌纹里嵌着的铁屑正泛着诡异幽光。
十二架巨型水排昼夜不息地运转,渭水支流被染成赤红的河面上,漂浮着大量鱼尸鳞片。
"这炉铁水不对劲。
"玄英用折扇拨开沸腾的铜汁,扇面二十八宿星图突然灼烧出焦痕。
他望着水排下方转动的青铜齿轮,那些本该镌刻镇邪符咒的轮轴表面,此刻布满妖异的蝌蚪状铭文。
云裳的药箱突然发出刺耳鸣响,青铜锁扣自动弹开的瞬间,三条碧鳞小蛇疯狂撞向箱壁。
她指尖银针疾射,正钉住条试图逃窜的赤红蜈蚣:"铸铁用的朱砂混了人血,还是未满周岁的婴孩心头血。
"远处官道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苏九娘跃上七丈高的水排支架,左眼重瞳倒映着地平线处翻涌的黑云——那是三百匹双目赤红的战马,马背上骑士的青铜甲胄正渗出腥臭黏液。
"郑国武卒的玄甲卫。
"玄英折扇扫过炉台,三枚五铢钱嵌入水排转轴缝隙。
当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时,众人脚下的土地突然隆起无数土包,每个土包里都钻出浑身铁锈的骷髅兵。
石敢当暴喝一声,玄铁重剑劈开三具铁尸。
飞溅的锈渣竟在半空化作毒蜂,云裳甩出的药粉在众人周身燃起青色火墙:"这些是铸铁匠的怨灵,水排每转动一圈,他们的魂魄就被多撕碎一分。
"阿芷突然捂着心口跪倒在地,她眉心朱砂痣迸发的金光将整座铸铁坊照得通明。
沸腾的铁水在这光芒中显露出万千扭曲人脸,熔炉深处竟传出婴儿啼哭。
"地肺被破了。
"玄英脸色骤变,折扇突然化作三尺青锋刺入地面。
剑锋触及的刹那,方圆百丈突然塌陷成巨坑,露出地下纵横交错的铸铁管道——每条管道里都流淌着黑红血水。
苏九娘的软剑绞碎七具铁尸头颅,忽然瞥见坑底有青铜器物闪光。
她左眼重瞳收缩,看清那是方丈余宽的祭坛,坛面二十八宿方位插着浸血桃木钉:"是汉代水排匠人祭祀炉神的血祀坛!"云裳的药箱突然炸开,无数蛊虫涌向血祀坛。
当第一只金蚕蛊触碰祭坛中央的青铜鼎时,鼎身浮现出妖界文字——正是三百年前玄英在幽冥渊封印上见过的咒文。
"快阻止她!"石敢当的重剑劈向云裳后背,却被突然暴涨的青铜鼎震飞。
鼎中升起团黑雾,雾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抓向阿芷。
少女腕间铁链突然浮现星图,将黑雾灼烧出焦臭孔洞。
玄英的剑锋抵住云裳咽喉时,发现她耳后浮现妖界圣女的火焰纹。
铸铁坊十二架水排同时爆炸,漫天铁雨中,云裳的银针刺入自己心口:"公子可知,噬心蛊要种在施术者身上才有效?"地底突然传来洪荒巨兽般的咆哮,整条渭水倒灌入地下熔炉。
当赤红铁水化作九条巨龙腾空时,邯郸城头燃起滔天烈焰——那些被玄甲卫屠杀的百姓,竟都化作火人重新站起。
第六章 无间雨长安城西市鼓楼的三重檐角挂着冰凌,玄英的折扇堪堪挡住斜刺里劈来的陌刀。
刀刃擦着扇骨迸出火星,他闻到了铁器上淬着的曼陀罗汁液味道——这是天界雷部特有的诛邪配方。
"三百年不见,奎宿大人的身手倒未生疏。
"黑衣监察使的青铜面具下传出金石相击般的嗓音,他腰间悬挂的二十八宿令牌正泛着危宿青光。
十二名银甲卫结成天罗阵,将玄英逼向浑天仪观测台残破的基座。
玄英的靴跟碾过积雪下露出的汉代简牍碎片,突然轻笑:"用张衡地动仪残骸做阵眼,你们倒真会废物利用。
"他残缺的折扇突然展开,第七根扇骨断裂处竟射出北斗星光,将最近的三名银甲卫钉死在《禹迹图》石碑上。
观测台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
云裳的药箱撞开暗门时,青铜箱体表面浮现出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与空中北斗遥相呼应。
她发间簪着的银针突然化作游蛇,将两名追击者封喉:"公子快走!地底水银池的浑天仪在逆向运转!"阿芷的惊叫声从甬道深处传来。
玄英劈手夺过监察使的陌刀,刀刃插入地缝的刹那,整个观测台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唐代留下的青铜浑天仪从地宫升起,三层环形轨上镶嵌的陨铁星辰正发出妖异紫光,本应象征黄道的赤道环竟逆向旋转,将子午线的投影扭曲成蛇形。
"这是...逆转阴阳的浑天囚龙阵!"石敢当的重剑劈开坠落的横梁,他裸露的胸膛上蚩尤纹身泛着血光,"你们天界人真他娘的下作,拿人族先贤的智慧当杀器!"监察使突然结出繁复法印,空中降下的雷光里混着血色冰雹。
玄英的折扇在雷暴中碎成齑粉,他徒手抓住劈向阿芷的闪电,掌心血肉焦糊的瞬间,记忆突然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九霄云庭的诛仙台上,他亲手折断本命星君佩剑。
紫薇垣帝君的九龙冕旒在罡风中晃动,那句"司战星君玄英私纵妖王残魂,即日贬谪人间"的判词后,是瑶池金母亲自施刑的碎骨钉。
但此刻闪回的画面里,分明看见自己将半块五色石塞进某个青衣神官的袖中......"小心!"云裳的银针打断玄英的回忆。
浑天仪的赤道环突然炸开,飞射的青铜碎片在众人周围形成五行困阵。
阿芷眉心的朱砂痣渗出金血,她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出的轨迹,竟与浑天仪缺损的辰宿刻度完全吻合。
观测台地基开始塌陷时,苏九娘的重瞳突然映出地底景象。
她扯下腰间的和田玉蹀躞带甩入裂缝,七块玉牌化作白虎七宿将水银池镇住:"玄英!坎位地砖下藏着张衡亲笔的《灵宪》残卷!"雷部监察使的青铜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布满咒文的脸庞。
他手中令旗指向开始妖化的银甲卫:"奉紫薇垣法旨,逆犯玄英勾结妖界证据确凿,凡阻拦者——"话音未落,整座长安城的地脉突然震动。
浑天仪核心迸发的紫光直冲云霄,将漫天雷云撕开裂缝。
玄英看着那道逐渐扩大的天隙,瞳孔骤缩——裂缝深处翻涌的,分明是幽冥渊特有的混沌黑雾。
暴雨倾盆而下,雨滴却在触及地面时化作透明蠕虫。
石敢当的重剑劈开观测台穹顶,露出外面可怖的天象:七轮血月当空,北斗七星的位置被逆乱的二十八宿取代,而幽冥渊的裂缝已蔓延到翼宿分野。
"原来这就是...无间雨。
"云裳的药箱里飞出数百只金蝉,将众人罩在蝉蜕结界中。
她染血的指尖抚过阿芷眉心血痕,青铜箱底的噬心蛊突然疯狂撞击玉盒,"公子可知,这场雨三百年前就该落下?"玄英的右手突然穿透监察使胸膛,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半块刻着危宿纹路的五色石碎片。
当碎片与他掌心焦痕重合时,观测台遗址下方传来九幽深处的龙吟,整个关中平原的地面开始浮现血管状的红光。
苏九娘的重瞳突然流下血泪,她软剑指向西南:"洛水倒灌!骊山皇陵方向有东西醒了!"第七章 断龙吟苗疆十万大山的雾瘴里浮动着银饰脆响,石敢当的玄铁重剑劈开第七道荆棘时,剑脊上的饕餮纹突然泛起血光。
走在最前的云裳突然按住青铜药箱,箱角悬挂的骨铃无风自动,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颤音。
"戌时三刻,月犯鬼宿。
"玄英折扇轻点崖壁上的星图刻痕,残缺的第七根扇骨在月光下映出诡异纹路,"今夜是苗家三年一度的断龙节,这些银铃阵..."话音未落,百米外的吊脚楼群突然亮起万千火光。
数百苗女戴着九斤重的白银头饰,赤脚踏着北斗方位跳起傩舞。
她们腰间银铃的震动频率竟与云裳药箱里的蛊虫振翅声完全同步,阿芷突然捂住心口蹲下,少女脖颈间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
"三百童男的血祭,换来的竟是这般腌臜玩意。
"苏九娘扯下面纱,左眼重瞳倒映着祭坛中央的青铜龙柱。
那九丈高的柱身上缠着七条玄铁锁链,每条锁链都贯穿具幼童尸骸,腐肉间蠕动的蛊虫正吐出银丝缠绕柱体。
石敢当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重剑深深插入岩缝。
他后背的蚩尤刺青泛起青光,那些上古战场图景竟在月光下活了过来——持斧巨人与应龙厮杀的血雨,将方圆十丈的树叶染成猩红。
"来得正好。
"苍老的声音从祭坛顶端传来,披着百鸟羽衣的大祭司举起人骨法杖。
杖头镶嵌的祖母绿突然迸射幽光,那些跳傩舞的苗女齐声尖叫,她们的头饰银片暴雨般射向众人。
玄英的折扇在空中划出奎宿星图,金属碰撞声里忽然瞥见云裳袖中寒光。
当三枚淬毒银针贴着他耳际飞过时,祭坛下的土地突然裂开巨缝——十二条青鳞巨蟒破土而出,竖瞳里映着苏九娘的重瞳妖纹。
"石敢当!"阿芷的惊呼声中,壮汉突然暴起。
他背后的刺青完全剥离皮肤,在空中化作三丈高的蚩尤虚影。
玄铁重剑劈在青铜龙柱的瞬间,整座山体剧烈震颤,那些缠绕柱体的银丝突然全部崩断。
大祭司的鸟羽披风在剑气中粉碎,露出布满蛊虫的躯体。
云裳的药箱此刻完全打开,九只碧玉蟾蜍跃上祭坛,吐出毒雾腐蚀着青铜柱上的铭文。
玄英正要结印,忽觉心脉剧痛——昨日中的噬心蛊竟在此刻发作。
"公子可知这龙柱本是轩辕黄帝所立?"云裳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她发间银簪化作小蛇游入地缝,"当年蚩尤败走苗疆,其血浸染之地生出这些噬龙藤..."祭坛轰然倒塌的刹那,石敢当的瞳孔完全变成兽类竖瞳。
他徒手撕开两条巨蟒,饮下滚烫的蛇血后,重剑上的饕餮纹竟开始吞噬月光。
阿芷脖颈的龙鳞此刻蔓延到脸颊,少女突然用古苗语吟唱起招魂曲。
苏九娘软剑刺穿大祭司咽喉时,那具皮囊里涌出万千毒蛛。
她左眼流出血泪,重瞳中映出二十年前妹妹被献祭的场景——同样的青铜龙柱,同样缠绕幼童的锁链。
"快斩断东南巽位的阴木桩!"玄英咳着黑血掷出七枚五铢钱,钱币在空中燃成朱雀火鸟。
石敢当的重剑紧随其后,劈开地脉的瞬间,整座山腹传出龙吟般的悲鸣。
地底涌出的血水里浮起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与云裳容貌别无二致。
她额间妖纹亮起的刹那,所有苗女的银饰同时炸裂——飞溅的银片在月华下化作利刃风暴,将苏九娘的双臂割得血肉模糊。
"原来是你..."玄英的折扇突然刺穿云裳右肩,沾血的扇面浮现出完整星图,"三百年前瑶池宴上失踪的妖界圣女。
"云裳轻笑间震碎外衫,露出满背的彼岸花刺青。
她药箱里飞出九只噬魂蛊,却在接近阿芷时被龙鳞金光灼成灰烬。
少女此刻悬浮半空,脚下浮现出河图洛书的虚影,那些幼童尸骸突然全部睁开空洞的眼眶。
石敢当的蚩尤虚影在此刻暴涨十倍,他一剑劈开水晶棺,却被棺中射出的骨针刺穿右胸。
大祭司的残躯突然蠕动重组,化作八首巨蟒扑向阿芷,却被苏九娘掷出的软剑钉住七寸。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瘴时,青铜龙柱彻底崩塌。
玄英抱着昏迷的阿芷跃出毒沼,看见石敢当正跪在蚩尤墓碑前——那碑文用上古妖文写着:"九黎血裔,见棺者死。
"第八章 九霄变汝窑天青釉三足炉里燃着龙脑香,青烟在紫微垣大殿凝成二十八宿星图。
司法天神重光抚摸着冰裂纹瓷盏,釉面开片声像极了骨骼碎裂的脆响。
他望着云镜中玄英折断的折扇,忽然将茶盏掷向殿柱——瓷片迸裂的瞬间,整座九霄云庭响彻玉磬清音。
"三百年前就该碎的器物,倒比活人更懂规矩。
"重光指尖蘸着茶汤,在案几画出北斗倒悬的符咒。
冰裂纹沿着星图蔓延,映出人间正在崩塌的诸侯国宗庙。
邙山地宫深处,玄英握着新得的勾陈玉璧,璧身裂纹正渗出星屑般的荧光。
石敢当用重剑劈开最后一道玄武岩闸门时,整条墓道突然亮起三百盏人鱼膏灯,火光里浮动的尘埃显化成《禹贡》地图。
"这是...周天子镇压龙脉的祭器库?"苏九娘扯下面纱,重瞳倒映着青铜架上陈列的九鼎残片。
她腰间软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镶嵌的河图碎片与玉璧产生共鸣。
阿芷突然抱头跪倒在地,少女发间簪着的骨铃寸寸皲裂。
玄英伸手欲扶,却被她体内迸发的黑气震退三步。
青铜架上的五色石残片同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幽冥渊封印的裂痕图谱。
"小心!"云裳的药箱里飞出十二金针,精准刺入阿芷周身要穴。
青铜箱盖翻开的瞬间,众人看见箱底暗格爬满血丝状蛊虫,正疯狂撞击琉璃屏障。
地宫穹顶突然传来琉璃破碎声,七十二枚星宿铜钱如暴雨倾泻。
玄英甩出折扇格挡,缺失的第七根扇骨处竟迸发出奎宿星芒。
铜钱落地成阵的刹那,三丈高的周天子祈雨铜人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里燃着幽蓝鬼火。
"这是汉代巫蛊之祸时的炼傀术。
"云裳指尖捻着蛊虫,突然将药箱砸向铜人膝盖。
青铜关节处爆开的毒雾里,石敢当的重剑已劈开铜人胸腔——腐烂的脏器间赫然埋着半块五色石。
九霄云庭的蟠龙柱上缠绕着因果链,链条震颤惊醒了打盹的司命星君。
他展开命簿卷轴时,看见玄英的名字正被血色浸染,三百年前被抹去的命格开始重新显影。
"太微垣的人动了观星台。
"武曲星君按着佩剑闯入时,手中浑天仪已裂成两半,"紫微垣擅自修改二十八宿轨迹,现在人间对应的诸侯国正在妖化。
"司命星君忽然咳嗽着展开《开元占经》,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阿芷的面容。
少女眉心的妖王印记旁,赫然显现着紫微帝星的气运纹路。
他蘸着朱砂在命簿上勾画,笔锋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折断。
地宫里的混战已波及地面。
玄英踩着铜人残骸跃出墓道时,正看见邙山七十二峰上空悬着倒转的北斗。
苏九娘割破手掌将血抹在河图碎片上,夜空突然显现出星斗组成的洛书图形。
"天机显形,这是要逼我们入局。
"云裳的药箱里爬出金蚕蛊王,蛊虫吐出的丝线正将五色石残片缠绕成网。
石敢当突然闷哼跪地,他背上浮现的蚩尤图腾竟在与星图共鸣。
阿芷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少女双臂浮现出锁妖链纹身。
玄英将玉璧按在她心口,转头对苏九娘喊道:"用软剑斩断西方参宿星轨!"剑光划破夜幕的瞬间,众人脚下大地突然塌陷。
下坠过程中,见地底万丈深处亮着宋代官窑特有的玛瑙釉光辉——整座熔岩池竟是个未完成的冰裂纹瓷瓮,瓮底镇压着半截被锁链贯穿的龙骨。
"原来这就是三百年前的..."玄英的仙骨突然发出瓷器开裂般的脆响。
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奎宿星纹,正与瓷瓮表面的冰裂纹完美契合。
紫微垣大殿里,重光看着碎裂的冰裂纹茶盏突然大笑。
釉面开片形成的纹路,此刻正与下界显现的星图完全重合。
他弹指挥灭二十八盏命灯,燃烧的灯油在云砖上汇成血色谶语:奎星断 妖主现司法天神抚摸着剑鞘上的饕餮纹,对阴影中待命的金甲卫道:"去告诉太微垣那位,当年司战星君私放的那缕妖王残魂——找到了。
"第九章 九霄变一、天刑台变紫微垣的罡风刮得玄英仙袍猎猎作响,束发玉冠早在三日前就被雷火劈碎。
他赤足踏过天刑台碎裂的星纹砖,腕间北斗刺青正渗出金红血珠——这是三百年来天界监察使首次动用北斗追魂印。
"司战星君玄英,擅动尘寰因果,私启幽冥封印..."云端传来的敕令声戛然而止,玄英突然将折扇刺入左胸,七根扇骨迸发的奎宿星辉竟将天刑柱拦腰斩断。
断裂处涌出的不是石屑,而是无数扭曲的青铜锁链,每根都缠着半透明的魂魄。
云裳的药箱在百丈外轰然炸开,噬魂蛊化作漫天碧火。
她踉跄着抓住石敢当的玄铁重剑,指尖蛊虫疯狂啃食剑身封印:"快!东南巽位的青铜柱是阵眼!"石敢当双目赤红,蚩尤血脉觉醒的图腾蔓过脖颈。
他挥剑斩断三根锁链时,那些魂魄突然发出尖啸——竟都是三百年前人间大旱时饿死的灾民。
"原来如此。
"玄英咳着血沫轻笑,折扇残缺处浮现的奎宿星图正与天刑柱裂纹吻合,们抽我仙骨镇压的根本不是妖邪..."二、冰裂纹劫苏九娘的软剑刺穿第七名天将咽喉时,左眼重瞳突然映出异象。
她看见九霄云庭的琉璃穹顶布满冰裂纹,每条裂缝里都流淌着暗红血河——那分明是宋代官窑开片的极致技法,却被用来封印三界怨气。
"小心头顶!"阿芷的惊呼声里,整座天刑台突然下陷三丈。
玄英抓住少女手腕疾退,她眉心朱砂痣迸发的金光竟在虚空凝成浑天仪虚影。
星盘转动的咔嗒声里,众人看清了冰裂纹中的真相——每条血河都倒映着诸侯国的战火,而天界三派的仙官正在血河中争夺五色石。
云裳突然呕出黑血,进她掌心:"是九重噬心蛊...他们在我元神里种了..."石敢当的重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崩裂处涌出蚩尤战旗。
他双目淌血地嘶吼:"狗屁天道!当年就是这帮杂碎假扮妖魔血洗我族!"三、星陨时刻北极星突然炸裂成七道流光时,玄英的折扇终于彻底碎裂。
他徒手抓住贯穿胸口的雷劫锁链,任由九天玄火焚烧神魂:"三百年前我亲手封印幽冥渊,你们却用五色石豢养邪祟!"监察使的傩面在雷火中融化,露出半张布满星纹的脸——竟是当年与玄英把酒论道的文曲星君。
他手中的浑天仪突然逆转,二十八宿方位尽数错乱:"你以为为何独缺奎宿?那根扇骨早被炼成..."阿芷的尖叫声撕裂苍穹,少女浑身燃起金色火焰。
她背后浮现的妖王虚影竟与玄英破碎的仙骨产生共鸣,五色石碎片从虚空坠落,在雷火中熔成新的天柱。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浑天仪..."玄英在神魂俱灭前最后看见的,是云裳用噬魂蛊吞噬自己元神的画面。
她唇间溢出的咒文竟是上古妖界语:"以圣女之血,祭天地柱..."第十章 归墟引东海极渊的暗流裹挟着腐烂的珍珠气息扑面而来时,云裳药箱里的青铜铃突然自行碎裂。
玄英指尖夹着的避水符燃起幽蓝火焰,照亮了前方百丈高的珊瑚巨门——门环上缠绕的青铜海蛇正用空洞的眼窝对着众人。
"这是蜃气绘制的《海错图》。
"苏九娘左眼重瞳泛起琥珀色流光,软剑挑开附着在石敢当重剑上的荧光藻类。
那些藻丝落地即化作《海错图》残页,泛黄的宣纸上浮现出扭曲的鲛人画像,鳞片缝隙里渗出黑色墨汁。
石敢当突然闷哼一声,玄铁重剑插入海底沙地。
他裸露的臂膀上,蚩尤血脉图腾正与珊瑚门上的海蛇纹路产生共鸣,暗红血珠顺着剑柄滴落,在沙地上蚀出冒着白烟的深坑。
"三百童男的血肉喂出来的海冢门。
"玄英折扇轻点门环,残缺的第七根扇骨突然迸发奎宿星光。
珊瑚巨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门缝中涌出的却不是海水,而是粘稠如血浆的赤潮。
阿芷腕间的五色石碎片突然发烫。
少女慌乱后退时撞进云裳怀里,医女的青铜药箱自动弹开,三条碧绿蛊虫扑向赤潮,却在接触瞬间膨胀爆裂。
飞溅的毒液将海底岩石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退后!"玄英甩出七张雷符结成北斗阵,紫电却在触及赤潮前诡异地转向。
苏九娘突然扯下面纱,重瞳里流转的琥珀光化作实质锁链,竟将无形的阵法反噬之力生生绞碎。
珊瑚巨门在轰鸣中完全洞开。
门内景象让众人呼吸一滞——无数鲛人尸骸被青铜锁链悬在穹顶,腐烂的尾鳍仍在缓缓摆动。
地面铺满人类头骨,每个眼窝中都生长着散发荧光的海葵。
"这是...周穆王征东海时的祭船标志。
"石敢当用剑尖挑起半块青铜残片,上面"天子八骏"的铭文正渗出黑血。
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里竟游动着透明鱼卵。
云裳突然按住玄英结印的手:"公子看那祭坛。
"顺着她指尖望去,九层珊瑚祭坛顶端供奉的正是首块完整的青色五色石。
石身缠绕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天界云纹与妖界血咒。
海底突然响起编钟古乐。
悬尸群中缓缓降下十二名戴青铜傩面的鲛人祭司,他们腐烂的声带里挤出《诗经·商颂》的曲调,手中骨铃摇动时,众人脚下的头骨竟纷纷张开下颌。
"玄英大人,三百年不见。
"为首的祭司掀开傩面,露出半张被海蛆蛀空的脸。
他右眼眶里嵌着的明珠突然映出星图:"当年您用计屠我族三千精锐时,可曾想过归墟之门会为君再开?"玄英瞳孔骤缩。
记忆碎片里闪过血火滔天的海战场面,折扇缺失的第七根扇骨突然刺痛掌心。
他尚未开口,苏九娘已甩出七丈红绸缠住祭坛基座:"那老鬼在拖延时间,五色石周围的禁制正在消退!"十二鲛人祭司同时摇动骨铃。
海底沙地突然隆起无数坟包,爬出的腐尸竟都穿着周天子亲卫的铠甲。
石敢当暴喝一声挥剑斩去,蚩尤血脉沸腾时,剑锋竟在海底劈出真空裂隙。
阿芷突然发出凄厉尖叫。
少女眉心血痣迸发金光,五色石碎片自动离体悬浮,与祭坛上的青色神石产生共鸣。
云裳药箱里飞出数百只银翅蛊虫,却在靠近祭坛时纷纷自燃。
"小心水脉变动!"玄英揽住踉跄的阿芷,折扇展开二十八宿星图。
当奎宿星纹亮起时,众人脚下突然塌陷——原本的骸骨祭坛竟化作巨型旋涡,将整个空间撕成碎片。
坠落中,苏九娘的重瞳看破虚妄:"是蜃龙幻境!"她软剑刺入旋涡中心,剑身浮现的白虎虚影咆哮着撕开幻象。
真实景象显露的刹那,云裳突然甩出银针刺向玄英后心。
"叮!"石敢当的重剑挡住毒针,剑身震出的气浪掀飞三个鲛人祭司。
云裳轻笑后退,青铜药箱里爬出的蛊虫组成诡异阵型:"不愧是蚩尤后裔,但你们真以为天界会放任五色石流落人间?"海底突然剧烈震动。
青色五色石周围的锁链寸寸断裂,祭坛下方传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玄英瞳孔里映出正在苏醒的庞然大物——那是条被斩去双角的蜃龙,腐烂的龙鳞间嵌满人类战船残骸。
"当年司战星君斩我龙角镇于归墟,今日便用你的仙骨重铸!"蜃龙吐息化作剧毒迷雾,苏九娘的重瞳突然流血。
混乱中,阿芷体内的妖王残魂首次发出低吼,少女指尖长出利爪刺向云裳咽喉。
石敢当突然将重剑插入自己胸膛。
蚩尤之血喷溅在五色石上,青色神石竟化作长弓模样。
玄英抓住血箭搭弓的瞬间,残缺的扇骨补全了最后星纹,离弦之箭裹挟着二十八宿星光贯穿蜃龙逆鳞。
海底宫殿崩塌时,云裳接住坠落的五色石,指尖妖火却无法伤其分毫。
她复杂地望了眼昏迷的阿芷,将神石抛给玄英:"下次见面,这石头可护不住你们。
"第十一章 蜃楼劫楼兰故地的流沙在午时三刻突然静止。
玄英用折扇挑起一捧滚烫的砂砾,二十八星纹在扇面流转的光晕里,映出三百里外虚实交叠的宫殿群。
那些鎏金穹顶在热浪中扭曲变形,檐角铜铃的脆响竟穿透了肆虐的沙暴。
"是唐代《西州图经》记载的鬼蜮海市。
"云裳的药箱在驼背上发出细碎碰撞声,青铜锁扣渗出暗绿液体,"贞观二十三年,安西都护府八百戍卒..."她的话被骤然炸响的霹雳截断。
石敢当的重剑轰然插入沙地,黄沙下的森森白骨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苏九娘扯下面纱蒙住左眼,重瞳里倒映的蜃景忽然裂开蛛网纹路:"三虚两实,东北艮位的石柱是阵眼。
"众人抬眼望去,五里外残破的烽燧台竟化作了白玉盘龙柱。
玄英指尖刚触到腰间五铢钱,整片沙海突然倒卷上天。
遮天蔽日的黄沙里,无数身着唐式明光铠的骷髅骑兵破土而出,锈迹斑斑的马槊上还挂着风干的胡杨叶。
"天宝年间的制式。
"玄英挥扇斩断袭来的槊锋,金属断裂声里渗出缕缕黑雾,"这些阴兵体内养着食尸蛊,别让血沾到..."话音未落,石敢当的咆哮已震碎三具骷髅。
他抡起重剑将阴兵战马拦腰斩断时,腐臭的脏器里突然窜出千百只赤红甲虫。
云裳甩出的药粉在空中燃成青焰,虫群却在火中凝聚成个戴幞头的文士虚影。
"某乃河西节度使掌书记裴迪。
"虚影的声音带着沙哑回响,"建中二年,吐蕃围城百日,我们被迫吞食的...根本不是什么军粮!"恐怖的咀嚼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玄英看见蜃景里的宫殿燃起大火,穿着齐胸襦裙的妇人正将婴儿投入沸鼎。
苏九娘的软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云裳,却在触及对方咽喉时被药箱里窜出的蛊虫缠住。
"西南离位的鼓楼!"阿芷突然指着蜃景尖叫,她眉心朱砂痣迸射的金光竟在沙暴中撕开裂缝。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座本不存在的钟鼓楼上,十二面人皮夔鼓正在无风自动。
玄英的折扇突然脱手飞出,七枚星纹在虚空勾出奎宿图案。
当扇骨刺穿第二面夔鼓时,整座蜃楼发出痛苦的呻吟。
琉璃瓦片暴雨般坠落,露出穹顶之下盘坐的枯骨——那具骷髅身披紫绶仙衣,天灵盖上插着半截青铜司南。
"太常寺的浑天监正。
"云裳指尖的银针突然剧烈震颤,"开元九年受命测算西域龙脉,原来困在了自己的窥天局里。
"枯骨空洞的眼窝猛然亮起幽光,沙地上突然浮现出巨大的《九州堪舆图》。
玄英看着代表洛水的光带被血色浸染,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司天台那场蹊跷大火。
当枯骨手中的算筹全部化作毒蛇时,他终于看清那些蛇鳞上的卦象都是反写的"赦"字。
"小心脚下!"石敢当的重剑劈开地面,裂缝中涌出的却不是岩浆,而是粘稠如蜜的琥珀浆。
那些金黄色的液体里封存着无数狰狞面孔,最深处赫然浮着块泛着青光的五色石。
苏九娘的红绫卷住阿芷腰身腾空瞬间,整个蜃楼开始坍缩。
玄英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扇面,二十八星纹逐一亮起。
当最后的壁宿星图绽放紫芒时,封存五色石的琥珀突然炸裂,石敢当咆哮着伸手抓向那道青光...第十二章 不周墟不周山遗址的罡风割裂云层时,石敢当玄铁重剑上的饕餮纹突然渗出黑血。
他抹了把脸上结霜的胡须,望着眼前倒悬天际的断裂山脊——那些犬牙交错的岩层间,隐约可见半截青铜巨柱,柱身缠绕的锁链早已锈蚀成猩红色。
"五行诛魔阵。
"玄英折扇划过虚空,残缺的第七根扇骨在月光下投射出扭曲星图,"看到岩壁上那些凸起的兽首了么?每个时辰兽瞳转动的方位,就是阵眼轮转的轨迹。
"云裳的药箱突然发出剧烈震颤,青铜锁扣崩开的瞬间,十二只碧玉蛊虫齐齐转向西北乾位。
她指尖银针突然熔成铁水,滴落在积雪上嗤嗤作响:"申时三刻,金位当值。
若是误触了白虎煞..."话音未落,苏九娘的软剑已斩断三根冰棱。
她左眼重瞳倒映着岩壁上突然浮现的铭文,那些殷商甲骨文竟像活物般蠕动:"有人改了阵枢!这根本不是周天子时期的符文!"地动山摇间,五根青铜巨柱破雪而出。
玄英腕间北斗刺青突然灼烧起来,他反手将阿芷推给石敢当,折扇展开时二十八宿星纹次第亮起。
东方震位柱身上的青龙浮雕突然睁眼,龙须扫过处,漫天飞雪化作淬毒银针。
"坎水离火,乾坤倒置!"玄英咬破指尖在扇面画出河图洛书,鲜血渗入扇骨的瞬间,西方兑位铜柱传来虎啸。
石敢当挥剑格开扑来的白虎虚影,剑刃与虎爪相击竟迸出火星——那幻象利爪上分明附着实体金精。
阿芷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她眉心朱砂痣渗出黑雾,在雪地上绘出蚩尤战旗的图腾。
云裳的药箱里飞出成群血蛾,却在触及黑雾时瞬间灰飞烟灭:"是兵主煞气!这阵法里掺了逐鹿之战的杀气!"苏九娘纵身跃上巽位铜柱,软剑挑开三层兽面瓦当。
当看清瓦当背面镶嵌的带血鳞片时,她重瞳骤缩:"这不是白虎七宿!鳞片纹路是妖界黑蛟的...有人用四凶兽替换了四方神!"五根铜柱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地面裂开百丈沟壑。
玄英掷出的六枚五铢钱在虚空结成浑天仪状,他盯着钱币转动的轨迹厉喝:"石敢当!震位铜柱七寸!"重剑劈在青铜柱身的刹那,整座山体响起千万人的哀嚎。
石敢当虎口迸裂的鲜血渗入剑柄饕餮纹,那凶兽双目突然泛起红光。
当第二剑斩落时,铜柱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铭文——竟是黄帝战蚩尤时的檄文拓本。
"原来如此。
"玄英避开袭来的冰锥,折扇点向阿芷额间,"三百年前天界重铸此阵,故意融入逐鹿战场的凶煞之气。
要破阵,需以兵主血脉为引..."石敢当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背后浮现出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
重剑砍入铜柱三寸时,整座大阵突然停滞,北方坎位升起座鲜血凝成的祭坛。
坛上插着的断戟,正是当年蚩尤刺伤应龙的虎魄残刃。
"石大哥小心!"阿芷指尖金芒没入石敢当后心。
魔神虚影仰天长啸间,青铜柱轰然倒塌,阵眼处露出块刻着二十八宿的龟甲。
玄英正欲夺取,地面突然钻出无数白骨手臂——每只骨手上都握着把铭刻星纹的匕首。
云裳甩出十二道金蚕丝缠住龟甲,药箱里飞出只碧眼蟾蜍吞下三把骨刃:"子母蛊显示阵眼有两重,真正的阵枢在..."她突然闷哼跪地,袖中掉出块雕着妖界图腾的玉佩。
东方天际亮起七道紫微星芒时,整座诛魔阵开始逆向运转。
苏九娘斩断三根缠向龟甲的骨手,重瞳突然映出龟甲背面的阴刻:"这不是龟甲!是玄武腹甲!阵法被替换成了四象炼妖阵!"玄英折扇突然炸成碎片,缺失的第七根扇骨化作流光刺入石敢当眉心。
蚩尤虚影暴涨三丈,重剑劈落的轨迹竟与当年斩断天柱的刑天斧重合。
当剑锋触及玄武甲时,时空突然静止——第十三章 千佛变莫高窟第257窟的月光菩萨像流下血泪时,苏九娘腕间的鎏金镯突然迸裂。
碎片割破她染着丹蔻的指尖,血珠坠入流沙的刹那,整片鸣沙山响起万千佛陀的悲泣。
"三年前我来此时,这铺《鹿王本生》还未生邪祟。
"玄英用折扇挑开洞窟口的蛛网,缺失的第七根扇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幽光。
他身后跟着的石敢当突然闷哼一声,玄铁重剑重重插入沙地——剑身映出的壁画上,九色鹿的犄角正扭曲成森森白骨。
云裳的药箱里传出蛊虫躁动的嘶鸣。
她指尖拂过斑驳的供养人题记,忽然轻笑:"天宝七载的墨迹里掺了人血,难怪能镇住这满窟的怨气。
"青铜箱盖掀开的瞬间,三条碧鳞小蛇倏地钻入壁画裂隙。
阿芷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少女眉心朱砂痣渗出黑血,那些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妖异的曼陀罗纹样。
"它们在说话..."她颤抖着指向西壁《须摩提女因缘图》,画中飞天手里的莲花正在疯狂生长,"说要借我的眼睛看人间..."子夜阴风卷起沙暴的瞬间,整座莫高窟的壁画都活了过来。
苏九娘的重瞳映出可怖景象:北壁《沙弥守戒自杀品》里的比丘僧撕开自己的皮囊,露出内里蠕动的千足虫;中心塔柱的思维菩萨像脖颈突然扭转180度,鎏金面皮簌簌剥落,露出云裳的容貌。
"别看眼睛!"玄英甩出折扇击碎正在妖化的帝释天画像,残缺扇骨划过之处,星宿纹路在虚空燃起幽蓝火焰。
石敢当怒吼着抡起重剑劈向地面,剑气震碎三身伏羲女娲像的瞬间,地底突然涌出腥臭的血泉。
云裳的药箱在血雨中自动开启,七只青铜铃铛悬浮成北斗阵型。
她咬破指尖在箱面画出蚩尤战旗,那些沉睡的蛊虫突然化作铠甲覆满全身:"三百年前张议潮收复河西时,用降魔杵镇在此处的妖物...要醒了。
"苏九娘贴着《五百强盗成佛图》疾行时,左眼重瞳突然刺痛。
她看见画中强盗剜目的场景正在重现——被挖出的眼球滚落沙地,竟变成会说话的舍利子。
当她的软剑刺穿某个强盗咽喉时,剑尖传来的触感与真人无异。
"是凹凸晕染法!"玄英挥扇击退扑来的夜叉,扇面火星溅在壁画上,露出底层未晕染的白描线条,"画工用赭石打底时混入妖血,遇月光则显形。
"他忽然甩出五铢钱击中南壁《张骞出使西域图》,钱币嵌入画中使节手中的旌节时,整面墙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藏着的人骨祭坛。
石敢当的重剑突然被吸进《降魔变》壁画。
画中魔王波旬的巨口咬住剑身,他裸露的臂膀上蚩尤刺青发出红光,竟将整幅壁画撕下半边。
碎裂的土坯里掉出半卷《历代法宝记》,经卷空白处写满血字——正是苏九娘幼时教妹妹写的童谣。
"阿姊..."飘忽的女声从《涅槃经变》图深处传来时,苏九娘的软剑突然脱手坠地。
她看见画中举哀的弟子群里,有个戴翠羽簪的少女正在眨眼——那分明是她失踪十年的妹妹苏七娘!玄英的折扇突然横在她颈前:"闭气!这些是画皮妖仿制的记忆幻象!"但为时已晚,苏九娘左眼重瞳已映出画中景象:七娘被铁链锁在盛放《坛经》的经匣里,手腕系着她们母亲的珍珠手钏。
更恐怖的是,少女背后隐约浮现着妖界圣女的九尾狐虚影。
云裳突然甩出银针封住苏九娘七窍:"不想变成画中人就别看因果线!"她的蛊虫正在啃食《劳度叉斗圣变》中的外道妖魔,每吃掉一只,壁画某处就会掉落记载着妖界秘闻的唐代写经。
当《维摩诘经变》中的天女开始撒下腐肉花瓣时,阿芷体内的妖王残魂突然暴走。
少女白发飞扬着刺入窟顶,与文殊菩萨的坐骑青狮撕咬在一起。
石敢当趁机砸开中心柱后的暗格,取出的却不是佛经,而是刻着妖界图腾的青铜降魔杵。
"原来当年吐蕃法师镇压的根本不是外道..."玄英用星宿之力催动折扇,扇面浮现的奎宿星图正与降魔杵产生共鸣,"他们用妖界圣物做阵眼,把整个敦煌变成了炼妖鼎!"云裳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药箱。
数以万计的噬魂蛊组成经变画里的飞天乐伎,手持妖器攻向玄英:"既然星君看破了,就请诸位永远留在壁画里当供养人罢!"她褪去人皮伪装,露出妖界圣女的金色竖瞳。
混战中苏九娘劈开《观音经变》中的莲池,池底沉着具水晶棺椁。
当她看清棺中戴着青铜傩面的女子面容时,重瞳几乎沁出血泪——那竟是三年前就该死去的自己!棺内陪葬的鎏金银壶上,刻着天界监察司的北斗纹章。
玄英的折扇突然穿透云裳的琵琶骨,星宿之力灼烧得妖血沸腾:"三百年前你们在敦煌设局时,可曾想到今日?"他扯下苏九娘脸上的画皮,露出底下真正的千面飞贼面容——那上面布满被天雷劈过的焦痕。
地宫在此刻彻底崩塌,无数写经化作血鸦扑向众人。
阿芷吞噬掉最后一只画皮妖时,石敢当用降魔杵劈开通往第254窟的密道。
众人跃入黑暗的瞬间,苏九娘听见妹妹的声音从《萨埵太子舍身饲虎图》中传来:"阿姊,冥渊等你..."第十四章 昆仑雪一、瑶池冰鉴昆仑北麓的罡风卷着冰碴子抽打在脸上时,苏九娘腕间的七宝璎珞突然结满霜花。
她左眼重瞳映着前方百丈冰崖,那里本该是周穆王西巡时修筑的登仙台,此刻却爬满暗红色脉络,像巨兽被剖开的心室。
"《穆天子传》卷三记载的玄玉玦,就嵌在冰鉴东南巽位。
"云裳的青铜药箱在雪地里拖出蜿蜒痕迹,箱角悬挂的骨铃早已冻成冰坨,"当年穆天子与西王母宴饮的瑶池,怕是要变成葬龙窟了。
"石敢当灌了口烈酒,玄铁重剑劈开挡路的冰棱。
剑锋划过冰面的刹那,地底突然传来沉闷龙吟,那些暗红脉络竟如血管般鼓动起来。
阿芷怀中的五色石骤然发烫,少女眉心的朱砂痣渗出金红血珠。
玄英折扇轻点冰壁,缺失的第七根扇骨突然投射出奎宿星图。
青光扫过之处,冰层下显露出青铜铸造的浑天仪,二十八宿方位却被人为调换了井宿与鬼宿的位置。
"天界叛徒修改了星轨。
"他指尖抚过结霜的亢金龙纹,"三百年前司天监的浑天仪失窃案,看来要重见天日了。
"二、璇玑乱冰洞深处的青铜浑天仪突然自行运转,三重环轨交错出诡异角度。
当苏九娘的软剑斩断第三根牵星索时,整座冰窟突然倒转,众人如坠琉璃万花筒中。
玄英抓住阿芷手腕的瞬间,瞥见冰镜中浮现出自己身披星君战甲的模样。
"这是璇玑幻境!"云裳的药箱里飞出群碧玉蛊虫,虫群扑向冰镜却被反弹的星光灼成飞灰。
石敢当怒吼着挥剑劈砍,重剑却穿过冰镜刺入了自己倒影的胸膛,鲜血顿时染红衣襟。
玄英折扇突然炸开,十二根扇骨化作星钉嵌入冰壁。
当最后一根钉入北极星位时,幻境骤然碎裂,露出浑天仪背后深不见底的冰渊。
寒雾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有个戴着青铜傩面的身影正在校准环轨上的刻度。
"贪狼星君,别来无恙。
"玄英指尖凝聚的星光化作长枪,却在看清对方腰间玉珏时猛然顿住——那是三百年前他亲手刻上"破军"二字的战将信物。
三、龙血沸冰渊底部涌出滚烫血泉,石敢当裸露的皮肤上浮现蚩尤战纹。
当第一滴龙血落在他眉心时,玄铁重剑突然迸发虎啸之声,剑身裂纹中渗出暗金光芒。
苏九娘的重瞳突然淌出血泪,她看见冰层下封印着九条被斩首的应龙尸骸。
"原来周穆王的西巡,是为了镇压蚩尤残部。
"云裳指尖银针刺入石敢当百会穴,青铜药箱里爬出条透明蛊虫钻入他耳中,"当年黄帝斩夔牛制鼓,抽应龙筋为弦,今日倒要看看天界神将的手段!"戴着傩面的贪狼星君突然扯下面具,露出半张被灼毁的面容。
他手中浑天仪核心部件突然变形为三尖两刃刀,刀锋扫过之处,冰壁上的星图竟化作实体陨石砸落。
阿芷怀中的五色石突然飞上半空,其中青金石发出刺目光芒。
四、星陨劫玄英破碎的记忆如冰碴般扎入识海。
三百年前天河畔那场叛乱的真相逐渐清晰——贪狼星君私自修改南斗生死簿,被自己发现后竟引动计都星蚀。
此刻冰渊底部传来应龙残魂的悲鸣,与记忆中的天河涛声重叠成灭世之音。
"你以为当年被贬真是因私放罪仙?"贪狼的刀刃斩断三根星钉,冰渊开始剧烈震颤,"司战星君本该在八百年前就魂飞魄散,是那位大人用五色石替你续的命!"苏九娘的软剑突然刺入自己左眼,剜出的重瞳在空中爆成血雾。
那些血珠化作符咒贴在五色石表面,青金石光芒顿时笼罩整个冰窟。
石敢当的玄铁重剑完全碎裂,露出内里暗红的蚩尤战斧,斧刃劈开贪狼星君的护体星光时,阿芷突然发出不属于少女的浑厚龙吟。
五、记忆海当贪狼星君的元神被应龙残魂撕碎时,玄英抓住了坠落的浑天仪核心。
青铜部件在手心融化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水决堤:· 天河畔与妖王鏖战时,背后刺入的淬毒星矢· 五色石修补自己破碎元神时,九天之上传来的叹息· 被贬下界那日,司命星君偷偷塞来的北斗玉珏冰窟顶部突然塌陷,暴风雪裹挟着星光灌入深渊。
云裳的药箱里飞出张人皮地图,上面昆仑山脉的走势正与阿芷眉心朱砂痣重合。
石敢当握着蚩尤战斧的手突然长出鳞片,而苏九娘空洞的左眼眶里,缓缓睁开只重瞳鬼眼。
第十五章 鬼市谜子时的更鼓穿透汴梁城三重城墙时,苏九娘腕间的七宝璎珞突然泛起幽蓝荧光。
她贴着斑驳的城墙根疾行,左眼重瞳里倒映着朱雀门石匾上暗红的符咒——那是用西域血玉研磨的朱砂,专为镇压前朝枉死的三千冤魂。
"戌亥相交,鬼市开门。
"玄英折扇轻点护城河水面,涟漪荡开处竟显出星图倒影。
他身后跟着的石敢当肩扛玄铁重剑,酒葫芦里晃荡的却不是酒——三日前在洛阳黑狱取得的鲛人泪,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云裳的药箱突然发出细碎响动,青铜锁扣崩开的瞬间,三条碧鳞小蛇窜入暗渠。
医女指尖捻着片枯黄竹叶,叶脉间蠕动的蛊虫突然昂首指向地底:"戌时三刻,水脉改道。
"剧烈的震颤从地底传来时,护城河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条倾斜向下的青石台阶。
腥臭的阴风裹挟着纸钱飞旋而上,石阶尽头隐约可见连绵数里的幽冥灯火。
"汉代画像石里的冥市图,倒比这逊色三分。
"玄英用折扇挑开垂落的蛛网,扇骨缺失处隐隐泛着奎宿青光。
众人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整座地下洞窟突然亮如白昼——数以万计的骷髅灯盏悬浮半空,每盏灯芯都是团跳动的幽蓝鬼火。
鬼市中央矗立着九层鎏金木塔,塔身每道飞檐都悬挂着人骨风铃。
穿赭色短打的侏儒敲响铜锣,沙哑的吆喝声在洞窟里层层回荡:"戌亥之交,百无禁忌——"苏九娘的重瞳突然收缩。
她看见木塔第三层的雕花窗后,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商人正在擦拭面铜镜——镜框镶嵌的二十八宿纹路,与三年前掳走妹妹那妖人手中的法器如出一辙。
"五色石现世前,先看场好戏。
"玄英突然按住石敢当握剑的手。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木塔底层升起十丈见方的青铜擂台,八个赤膊力士正抬着具三丈长的黑木棺椁走上台面。
棺盖掀开的刹那,整座鬼市骤然寂静。
躺在寒玉床上的女子身着前周制式的玄纁礼服,眉心点着已经褪色的朱雀花钿。
云裳的药箱突然剧烈震颤,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袖中银针尽数射向棺椁方向。
"是活尸!"苏九娘软剑出鞘的瞬间,那女子突然睁眼。
空洞的眼眶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食脑蛊虫,玄色礼服下伸出七条章鱼般的触手。
石敢当的重剑劈开寒玉床时,溅起的冰渣竟在半空凝成北斗阵型。
混战中被击飞的骷髅灯盏引燃了摊位布幔,鬼市瞬间陷入火海。
玄英的折扇截住扑向云裳的触手,扇面突然浮现的星图将怪物灼烧出焦黑痕迹:"汉代水银殓服,唐代镇魂钉,这具活尸至少被炼化过三次。
"木塔顶层突然传来三声钟响,失控的怪物突然僵在原地。
戴着黄金傩面的拍卖官立于飞檐,是本该存放在司天监的浑天仪核心部件:"接下来这件拍品——南海归墟取来的苍龙七宿图。
"苏九娘的重瞳突然映出星芒。
她看见那卷泛黄的兽皮图上,某个被朱砂圈出的岛屿轮廓,与幼时在妹妹襁褓上见过的刺绣惊人相似。
当她摸向缠腰软剑时,却发现剑柄不知何时缠上了云裳药箱里爬出的蛊虫。
"三百两阴钱。
"玄英突然高声报价,指尖弹出的五铢钱正钉在浑天仪枢轴位置。
拍卖官傩面下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这位客官,鬼市的规矩..."话音未落,整座木塔突然倾斜。
石敢当劈开的裂缝中涌出腥臭血水,那些浸泡在血池里的竟全是各国诸侯的替身傀儡。
云裳的药箱在此刻完全爆开,数以千计的噬魂蛊虫结成八卦阵型,将试图抢夺星图的鬼市守卫尽数逼退。
"子时到!"不知是谁喊了声,悬浮的骷髅灯盏突然全部炸裂。
在黑暗降临的瞬间,苏九娘看见那幅星图被玄英卷入袖中,而云裳正将第二只碧绿蛊虫种进昏迷守卫的后颈。
众人冲出鬼市时,地下河突然改道倒灌。
石敢当劈开拦路的玄武岩,重剑与山石碰撞的火星照亮了岩壁上斑驳的壁画——画中祭祀场景里,赫然出现与玄英折扇相同的奎宿纹路。
第十七章 九幽变敦煌藏经洞的壁画开始渗血时,云裳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炸成碎片。
那些铜屑在空中凝成《楚辞·招魂》的残句,每一个篆字都泛着幽冥渊特有的青磷光。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玄英用折扇挡住飞溅的铜片,看见云裳的药箱正在剧烈震颤。
箱缝里溢出的黑雾凝成三丈高的鬼面,洞窟顶部的飞天壁画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苏九娘的重瞳骤然收缩,软剑划出北斗七星轨迹:"那些供养人画像...在动!"她剑尖所指处,唐代节度使曹议金的画像正从墙壁里挣脱而出,金甲缝隙间爬满血色藤蔓。
石敢当的玄铁重剑劈开扑面而来的黑雾,酒葫芦里甩出的烈酒在空中燃成火墙:"这他娘的不是普通瘴气!"火星溅在阿芷衣角,少女眉心的朱砂痣突然迸射金光,将试图缠绕她的发丝状黑影灼成灰烬。
云裳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青铜药箱轰然炸裂。
数百只噬魂蛊虫组成幽冥渊地图,而她发间那支桃木簪正渗出暗绿汁液。
当簪头雕刻的彼岸花完全绽放时,整座莫高窟突然地动山摇。
"三百年前你亲手给我簪上的..."云裳眼角流下血泪,腐烂的桃木簪突然刺穿她掌心,"玄英,你当真认不出太阴星君的月魄寒铁?"玄英的折扇僵在半空。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九霄云庭的蟠桃宴上,司战星君将寒铁所铸的簪子别在太阴侍女鬓间。
那簪头本该是月桂枝,此刻却成了吞噬生机的彼岸花。
洞窟顶部突然破开大洞,血月照耀下,七十二身飞天壁画尽数剥落。
那些泥塑彩绘的天女在空中重组,最后竟拼凑成十丈高的妖界圣女法相。
云裳的素色罗裙寸寸碎裂,露出绣满《归藏》卦象的墨色祭袍。
"快毁掉兑位那盏长明灯!"苏九娘的重瞳映出法相命门,软剑却刺了个空。
她左眼突然流下蓝色血泪,那些血珠落地即化作冰晶,将试图靠近的噬魂蛊虫尽数冻结。
石敢当暴喝着将重剑拆解为双锤,蚩尤血脉在皮肤表面浮现出赤色图腾。
当他抡起铁锤砸向法相膝盖时,整座洞窟突然响起编钟古乐——正是三百年前玄英被贬时,司礼星君奏响的《黍离》悲音。
阿芷突然抱住头颅惨叫,她背后浮现出妖王虚影,那虚影竟在与圣女法相共鸣。
五色石从玄英怀中自动飞出,在幽冥之力的牵引下开始剧烈震颤,石敢当血脉图腾与星石光芒相接的瞬间,整片戈壁的地脉龙气突然冲天而起。
"原来你才是最后的祭品..."云裳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她指尖生出骨刺穿透玄英肩胛,"当年你私放的那缕妖王残魂,正养在这丫头的泥丸宫里。
"玄英吐着血沫催动折扇,缺失的第七根扇骨处突然迸发奎宿星光。
当星光与五色石的青芒相撞时,众人脚下的敦煌戈壁突然塌陷,露出埋藏千年的九幽祭坛——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内,赫然漂浮着苏九娘幼时佩戴的鎏金璎珞。
第十八章 天机乱浑天仪三层环轨突然逆向旋转时,苏九娘腕间的二十八宿璎珞尽数崩裂。
她左眼重瞳倒映着铜铸黄道圈上浮现的奎宿星纹,那些本该镌刻着"岁在鹑火"的篆文,此刻正渗出暗红血珠。
"坎位三步!"石敢当暴喝声里,玄铁重剑劈碎第七道落下的陨铁闸门。
火星迸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