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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之沈明远是《湘西自治州疫情通报》中的主要人在这个故事中“笑灰尘”充分发挥想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而且故事精彩有创以下是内容概括:第一丝笼我至今记得那只画眉是怎么死民国十三年谷嫁到沈家整一紫藤花架下的鎏金鸟笼新买的画眉突然开始啄自己翅翡翠色的羽毛混着血珠落在食槽我踮脚去够鸟笼正听见前院传来汽车熄火声——是明远从教会医院回来硝酸银溶液要避他白大褂挟着药水味掠过回金丝眼镜蒙着层水我攥着黄铜钥匙的手一钥匙掉进青砖缝那只画眉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撞向笼子的头颅在竹篾上...
第一章 金丝笼我至今记得那只画眉是怎么死的。民国十三年谷雨,嫁到沈家整一年。
紫藤花架下的鎏金鸟笼里,新买的画眉突然开始啄自己翅膀,
翡翠色的羽毛混着血珠落在食槽里。我踮脚去够鸟笼时,
正听见前院传来汽车熄火声——是明远从教会医院回来了。"硝酸银溶液要避光。
"他白大褂挟着药水味掠过回廊,金丝眼镜蒙着层水雾。我攥着黄铜钥匙的手一抖,
钥匙掉进青砖缝里。那只画眉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撞向笼子的头颅在竹篾上留下暗红印记。管家福伯说,这鸟是周局长差人送来的。
我蹲在鹅卵石径上捡钥匙,看见自己杏红旗袍的下摆沾了鸟粪。上周在留园看堂会,
周允之的西装裤脚也沾过同样的污渍。当时他握着折扇挑开我鬓边海棠,
檀木扇骨凉丝丝贴着脸颊:"沈太太这簪花,倒比牡丹亭里的杜丽娘还俏。
"钥匙环卡在砖缝深处,我的指甲劈了茬。忽然有阴影笼罩下来,
明远的手套出现在视线里——医用橡胶的焦糊味刺鼻,袖口露出的腕骨白得发青。
他捏着钥匙起身时,我数清他领口第三颗盘扣脱了线头。"尸体解剖课延到未时。
"他说话时喉结在浆硬的领口滑动,"午餐不用等我。"我望着他消失在月亮门后的背影,
西裤褶皱里还沾着教堂彩窗投下的蓝光。那只画眉终于不动了,喙边凝着血沫。
就像昨夜他在书房昏睡时,钢笔尖在病历卡上洇开的墨渍。周允之的电话在申时三刻打来。
我握着听筒的手指发麻,话筒里的电流声混着他惯用的佛手柑香气:"今晚七点,老地方。
"背景音里有黄包车夫的吆喝,他大概又在财政局对面的电话亭。
妆匣最底层躺着张泛黄的戏票,是上个月在大光明戏院看《游园惊梦》的存根。
当时明远在实验室培养霍乱菌种,试管爆裂的声音和戏台上的檀板同样清脆。
周允之的拇指按在我唇上时,我尝到他指间的雪茄苦味,比婚宴上交杯的绍兴黄酒更灼喉。
更衣时特意选了墨绿暗纹旗袍——这是明远最厌恶的颜色,他说像腐坏的菠菜汁。
对着梳妆镜涂口脂时,发现螺钿匣子里的珍珠发夹不见了。可能是前天帮明远整理书桌时,
掉在了他那些德文医学笔记里。留园假山的湖石孔洞里潮气氤氲,
周允之的金怀表链缠在我第二颗盘扣上。他念《牡丹亭》的台词时,我数着芭蕉叶上的雨滴。
戌时的钟声从寒山寺飘来时,
他的翡翠扳指正硌在我后腰——那上面刻的貔貅和明远解剖刀柄的纹章一样冷。
我是在子夜归家时撞见明远的。他站在庭院鱼池边,白大褂下摆浸在池水里。
锦鲤啃食着他指间的面包屑,月光把池面照得如同解剖室的不锈钢托盘。
我高跟鞋跟卡在青苔缝里,清脆的断裂声惊散鱼群。"产褥热疫苗的研发需要活体培养。
"他突然开口,池面倒影被涟漪扯碎,"就像霍乱弧菌在碱性环境更活跃。
"我攥着断掉的鞋跟,看见他脚边躺着我的珍珠发夹。池水在他裤脚晕开深色痕迹,
像极了上周小产时浸透床褥的血。那日他在产房给我注射镇定剂,
针尖抵着静脉说:"胚胎停育是因为染色体异常。"此刻秋虫在桂树间嘶鸣,
我听见自己旗袍盘扣崩开的声音。他转身时,
眼镜链扫过我的锁骨——那是种比周允之的怀表链更冰冷的触感。"下月初三,
湘西爆发霍乱。"他摘下沾着鱼腥的手套,"教会需要志愿者。
"池面浮起的面包屑突然聚成漩涡,我的珍珠发夹在水底泛着死鱼眼珠似的光。
假山洞里周允之的喘息与此刻的虫鸣重叠,我发现自己数不清芭蕉叶上到底有多少雨滴。
第二章 溯游湘江的雾是铅灰色的,像泡过尸体的棉纱。
我数着舷窗外第六具顺流而下的浮尸时,沈明远正在给怀表上发条。
秒针走动声混着轮机轰鸣,震得我小腹隐隐发酸。"把碘酒涂在口罩内侧。
"他将玻璃瓶推过船舱桌板,消毒棉球滚到那本《楚辞》旁边。这是周允之塞进行李箱的,
扉页还夹着大世界舞厅的入场券。此刻书角正压着沈明远的病理报告,
钢笔字洇透了"水源污染"四个字。船工突然敲响铜锣,惊飞岸边芦苇丛里的白鹭。
沈明远摘眼镜的动作顿住——这是今早第三次擦拭镜片。我闻到他袖口渗出的石碳酸味道,
比周允之送我的法国香水更呛人。码头上堆着七口薄皮棺材,
乌鸦站在翘起的棺盖上啄食腐肉。穿草鞋的脚夫卸货时,
我认出自家樟木箱上的铜锁闪着诡异绿光——那是明远实验室用的硫酸铜溶液痕迹。
"沈大夫!"穿灰布衫的乡绅作揖时露出满口黄牙,"义庄腾出两间厢房,
按您吩咐撒了生石灰。"他身后小厮提的灯笼上写着"周"字,在暮色中像团凝血。
我的高跟鞋陷进青石板缝里,沈明远忽然攥住我手肘。这是他半月来第一次碰我,
医用橡胶手套的触感让我想起产房那天的止血钳。路旁槐树上突然掉下半截童尸,
蛆虫从空洞的眼窝涌出。"闭眼。"他手掌覆上我双眼,体温透过手套传来诡异的温热。
掌心那道疤是上月在实验室被玻璃划的,当时我正往周允之的信笺上洒香水。
义庄停着二十三具尸体,腐臭渗过石灰层。明远的学生在檐下支起酒精炉,
手术钳在沸水里翻腾。我抱着被褥经过西厢房时,看见他蹲在门槛研究青苔,
放大镜片反射着残阳如血。"沈太太。"女学生递来搪瓷杯,蒸汽熏糊了她的圆框眼镜,
"老师让准备的姜茶。"杯底沉着几根灰白菌丝,我认出是明远培养的青霉素。昨夜在船舱,
我呕吐时他递来的温水里也有这种苦味。当时月光照着他解到第三颗的衬衫纽扣,
锁骨下的朱砂痣红得刺眼。周允之的电报在子夜送来。报童隔着门缝塞进来时,
露水正顺着瓦当往下滴。我摸黑读着"牡丹谢了"的暗语,
听见东厢传来器械碰撞声——明远又在连夜解剖。验尸台血迹未干,
他握着柳叶刀的手背暴起青筋。尸体腹部鼓胀如孕妇,墨绿汁液正从鼻腔溢出。
我扶住门框干呕时,他突然说:"妊娠十二周胎盘会分泌hCG。"月光穿过漏窗棂,
在他白大褂上画出牢狱般的阴影。我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夜在留园池塘边,
周允之的怀表链也曾在我腰间勒出相似的痕。"明日开始尸检记录由你誊抄。
"他摘下沾着脑浆的手套,"记得用防水墨水。"更声惊飞檐角蝙蝠,
我转身撞翻消毒剂架子。氯仿溶液漫过周允之的电报,字迹晕成灰蛾翅膀上的斑纹。
明远弯腰收拾玻璃碴,后颈的朱砂痣在煤油灯下像未愈的枪伤。暴雨在黎明时分袭来,
我蜷在潮硬的被褥里数雷声。第七道闪电劈开夜幕时,厢房传来木盆倾倒的巨响。
明远浑身湿透地倚着门框,左手攥着半截断指——是他自己的。"解剖刀滑脱。
"他说话时血水顺着白大褂滴成线,"去拿止血钳和羊肠线。"缝合灯照亮他凹陷的眼窝,
我数着伤口缝了九针。他突然抽搐,沾血的左手抓住我衣襟。交领盘扣崩开的瞬间,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我锁骨下三寸——周允之的雪茄灰曾在那里烫出梅花印。
"伤口感染概率37.6%。"他昏睡前呢喃,睫毛在纱布上投下栅栏般的影。
我摸到他滚烫的额头,想起产房那日他记录的体温曲线也是这样起伏。晨雾漫进窗棂时,
我在他诊箱底层发现半枚翡翠耳坠——正是小产那夜丢失的。酒精灯将耳坠照得通透,
内侧刻着的"允"字像条盘曲的蛇。第三章 焚衣记解剖室的冰柜坏了。
我蹲在苔痕斑驳的青砖地上,看着融化的血水蜿蜒成蛇。沈明远的高烧持续到第七日,
昨夜他昏迷中攥碎的温度计,水银珠还在床底闪着幽光。女学生说这是谵妄症的前兆,
她说话时圆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下青灰——像极了周允之在舞池通宵后的模样。
周允之最后一封信藏在樟木箱夹层,火漆印上的貔貅缺了只角。信纸浸过香水,
在霉味冲天的厢房里甜得发腻。我借着熬药的炭火读信,火苗突然蹿起烧焦了"私奔"二字,
灰烬落在明远配制的消毒粉上,腾起诡异的蓝烟。"磺胺嘧啶过量会损伤肾脏。
"他突然出现在门框边,白大褂空荡荡挂着,左手绷带渗出尸绿脓液。
我慌忙把信笺塞进药罐,铜把手烫红了虎口。他踉跄着去翻病历柜,
染血的纱布掉出半张戏票。是大光明戏院《惊梦》的票根,日期正是我小产那日。
我记得散场时周允之的别克车溅起苏州河的泥,
挡风玻璃上贴着教会医院的通行证——那天下午,明远本该在闸北义诊。暴雨在傍晚突至,
我举着油灯去收晾晒的裹尸布。停尸房传来重物坠地声,明远正把一具女尸拖到解剖台。
尸体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突然断裂,绿莹莹的滚到我脚边——内圈刻着"周记银楼",
和那枚耳坠同一家字号。"产道残留物检测出砒霜。"他手术刀指向托盘里的黑色结块,
"死者是周家佃户的三姨太。"雷声震得窗纸簌簌作响,我突然看清尸体耳垂的豁口。
两个月前在周府后花园,这位姨太太的尖叫曾打断我和允之的私会。
她当时指着我说"偷人的娼妇",翡翠耳坠在挣扎中扯落,被允之踩进泥里。
明远突然剧烈咳嗽,血沫喷溅在尸体苍白的乳房上。
我扶他时碰到他腰间硬物——是把勃朗宁手枪,枪柄缠着的绷带还沾着实验室的硝酸银。
后半夜他被梦魇困住,嘶吼着"霍乱弧菌在井水里"。我拧冷毛巾时,
发现他枕下压着教会医院的机密档案。泛黄的纸页记载着民国十年闸北疫情,
周家药铺贩卖的"防疫丹"导致十七人汞中毒——签字批文的正是周允之。
鸡鸣时分他的高烧退了片刻,手指在我掌心画着同心圆。产房那日他教我分辨胎心音,
听诊器金属头也是这般冰凉。"孩子心跳像火车轮轨。"他说这话时,
窗外恰好传来沪宁线的汽笛。我在他药箱最底层发现个锡盒,打开是支枯萎的夜来香。
干枯的花瓣里裹着张化验单,日期是我们成婚次日——"精斑检测显示先天性输精管缺失"。
油灯爆了个灯花,烫醒的飞蛾撞向墙上的耶稣受难像。晨雾漫进来时,
他忽然睁眼:"祠堂古井的水样检测做了吗?"未愈的左手去抓钢笔,
在尸检报告上划出蚯蚓状的血痕。我盯着他随呼吸起伏的喉结,
那里有周允之醉酒时咬出的疤,如今被高烧蒸得通红。焚尸炉的烟囱开始冒黑烟,
我抱着染血的床单去烧。火舌卷起周允之的信纸时,
灰烬里突然露出半张照片——是明远在教会医院的合影,角落被血渍浸透的人影,
分明穿着周家的团花纹马褂。第四章 残痂录祠堂古井的铁链生了红锈,
绞上来时在掌心印出蟠螭纹。我跪在井沿测水温,怀表链子突然断裂,表盘坠入漆黑水面时,
惊醒了蛰伏的霍乱弧菌。沈明远的高烧在立秋那日转成谵妄。他攥着解剖刀在雨夜里游荡,
给每具尸体盖英文病历。女学生偷藏的盘尼西林打了三针,
针眼在他瘦削的臀部连成北斗七星。"水样酸碱度异常。"他在昏睡中突然睁眼,
输液架上的玻璃瓶映出我腕间红痕——是昨夜撬药箱时被周允之送的绞丝镯勒的。
那只鎏金镯内侧藏着砒霜,此刻正贴着产道检测报告发烫。祠堂梁上突然掉下半幅经幡,
惊起棺椁里的绿头苍蝇。我掀开泛黄的绸布,
看见"功德无量"四个字底下压着周记银楼的账本。民国十一年七月,
十二口柏木棺材的订金赫然在列,正是闸北假药案死者人数。沈明远的咳嗽声从耳房传来,
带着胸腔积水的闷响。我掀开他汗湿的衬衫,发现腰间的勃朗宁换成了柳叶刀。
刀柄缠着的绷带浸透磺胺粉,这让我想起周允之教我装填子弹时,
他食指总卡在保险栓的凹槽。暴雨冲垮义庄东墙时,我们在尸堆里发现了活人。
那妇人腹部隆起如临盆,手背的紫斑和沈明远臂上的尸斑同样形状。他持针的手抖得厉害,
我被迫按住孕妇溃烂的右腿——触感和那日留园假山洞里的青苔别无二致。"麻醉剂过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