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层的高度让她有种俯瞰众生的错觉,可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
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她转身拿起,是母亲发来的信息:“夏夏,你爸爸的医药费……”看到这条消息,她的手指瞬间攥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父亲己然肝癌晚期,每个月那高昂的治疗费用,几乎要将她的积蓄席卷一空。
可她又能如何呢?
那是她在这世上最爱她的父亲啊。
“林总监,陆总让您去一趟办公室。”
助理小陈轻轻敲门提醒道。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补了补口红,随后拿起企划案,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恰似她此刻逐渐加速的心跳。
推开门的刹那,她的脚步骤然顿住。
她听说新来的总裁不仅年轻还很帅气,原来是陆沉。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洒进来,勾勒出男人逆光而立的挺拔身姿。
他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待他转过身,那张脸——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微抿,与记忆中那个少年瞬间重叠,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好久不见,林夏。”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仿若裹挟着冬日的寒霜,冷意十足。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中的企划案险些滑落。
七年了,她曾无数次在脑海中设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料到会是在这样的地点,以如此尴尬的身份。
“陆总。”
她强扯出一抹职业化的微笑,说道,“这是新项目的企划案。”
陆沉稳步走近,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清冽雪松香萦绕在她鼻尖。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文件,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刹那间,一股战栗顺着她的手臂传遍全身。
“听说你很需要钱?”
他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文件,仿若闲聊般说道,“正好,我缺一个情人。”
林夏猛地抬起头,目光首首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眼眸中一片冰冷,漆黑如渊,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只要你答应做我三年的情人,我给你五百万。”
他合上文件,语气不容置疑,“你可以考虑,但别让我等太久。”
她紧紧攥起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七年了,他们的相逢以这样的方向开始,林夏感到屈辱。
可她又能怎样呢?
父亲的病危在旦夕,每一刻都在与死神赛跑,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好。”
她听见自己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陆沉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很好。
今晚八点来我家,地址我会发给你。”
走出办公室,林夏无力地靠在墙上,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缓缓闭上眼睛,七年前的那一幕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肆虐的夜晚,豆大的雨点裹挟着狂风,如子弹般狠狠抽打在大地上。
林夏失魂落魄地跪在陆家别墅外,雨水瞬间将她全身浇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脸上满是分不清的雨水与泪水,嘴唇冻得乌紫。
她对着二楼那扇透出微光的窗户,声嘶力竭地呼喊:“阿沉,你听我解释!
那天在酒店,我真的是被算计了,有人故意给我下药,把我送到了别的男人房间。
等我清醒过来,一切都己经发生了,可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啊!”
她的声音在狂风暴雨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无尽的风雨呼啸。
陆沉站在二楼的窗前,身姿笔挺,眼神却冰冷如霜。
他望着楼下狼狈不堪的林夏,心中翻涌着愤怒与失望的惊涛骇浪,他认定林夏背叛了他们多年的深厚感情,背叛了他们曾经许下的山盟海誓。
“滚!”
那简短而冰冷的一个字,裹挟着他满腔的怒火与决绝,从二楼狠狠砸下,成了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陆沉便决然出国,自此音信全无。
而林夏,却因这莫须有的背叛罪名,被陆家利用权势,开除了学籍。
林夏因大学未能顺利毕业,又遭到陆家的暗中打压,一路走来吃尽了苦头。
幸而在好友阿耀的热心帮助与不断鼓励下,她才得以有如今的一切。
她满心恐惧……林夏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
既然命运让他们再度重逢,那她就陪他演完这场戏。
只是这一次,她暗暗发誓,绝不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手机再度响起,是医院打来的。
“林小姐,您父亲的情况不太乐观,需要尽快手术……”“我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挂断电话,她望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却衬得她愈发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