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白胡子老头说他是天选村的村长,我是他们村遵循了上百年的一年一祭天,最后终于三生有幸求出来的,天选之人。
按照传说,老天爷,即 仙祖 意志的化身会降临在天选坛,他会以一个年轻人的样貌出现。
他天生神力,他胆识过人,他多智近妖,他有最强的力量,但又最善良,他会练成天下绝顶的武功,用他的剑改变世人的命运。
而天选镇的人,只有年年不断地真心祭拜天选坛,香火不绝,才有可能感动天意的化身降临人间。
然后给我一把剑,说就是创世的那什么无极老仙要传给我的。
(●—●)这么扯淡的剧情自己一下就信了!
根本不像是一个马上就要解开防沉迷系统的青年才俊啊。
看着屋子里古风古韵的几样小破家具,想起刘老汉田里那个只在历史书上看过的耕犁,申屠末认为自己穿越了的心渐渐坚定了起来。
环顾周围,桌上有个老旧铜镜。
好,看看小爷有啥变化!
身高好像长了点?
远看差不多有一米八了。
头上冒了几根白头发,学习压力还是太大了呀。
嗯,没事,还是一样帅。
手边这把剑也很帅,配的上爷,就是剑柄有点简陋,花纹太少了,剑身也没有像越王勾践剑那样的纹,还白的像不锈钢似的,作为主角的剑,有点太素了,而且连个鞘都没有…啧啧啧。
不管,就是帅。
这剑真帅!
૮///▽///ა……“对,俺俩儿子看着跟您差不多大,也算有点出息,离家去北面的大门派学武练功去了,正好家里空着,才有机会接待天选大人您呢,不说了,都是缘分,干!”
苦心人,天不负,经过刘老夫妇一下午加晚上的奋战,天选者终于能不再一首看他那把剑傻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沟通了。
在晚饭饭桌上,刘老汉高兴地边说话边把杯沿举低,跟大天选者申屠末碰杯,胡茬上还沾着米粒。
“折煞我了,老大爷,都说了,叫我小末就行了。”
“唉唉唉,您才是真折煞俺了,那俺叫你小末,你叫俺小刘就行。”
晚饭刚开始的时候,刘老汉自罚11杯,把村长给的好酒喝了一半,喝到现在也有些醉意了。
“好,小刘!”
没怎么喝过酒的大天选者喝得好像又不太像人了,红着脸高举碰杯,嘣嘣响。
“这么晚了,俺家也没啥好酒好菜,真亏待您了,大天选者跟俺们对付这几口。”
刘阿婆抢着话说,把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刘老汉笑嘻嘻说的不知道什么话挡了回去,又往小末碗里夹了几块村长给的鸡肉。
“太对不住了,等明个,村长办庆典,您能好好吃点”“没事,弟妹,干一个”大天选者又一次演奏杯状打击乐器。
……村里大摆庆典,聚了好多村民,有老有少,中年人倒是少见。
排了好多桌,好多人过来给申屠末敬酒,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农村婚席上的新郎官。
庆典上鸡鸭鹅猪肉应有尽有,还有村里自酿的酒,虽然跟现实里的大餐相比差了很多,但是比申屠末老妈做的“饲料”还是强了不少。
村长讲话讲了几个时辰不止,又诗性大发,当场为申屠末作了28首诗,村民们很多都听睡着了。
首到村长的小孙子听哭了,村长才结束。
庆典持续好几天,申屠末大吃大喝,感觉酒量己经涨到跟自己老爹差不多了。
庆典结束后,申屠末早上被这家请去吃饭,中午被那家请去,晚上又是一家,喝不完的酒,吃不完的肉。
村里好多腰肢纤细的小姑娘们到处跟着申屠末跑。
甚至有些小媳妇也常到他身边,有意无意地肢体接触,酥胸软软的,蹭得人心痒痒。
在街上见到谁就去谁家吃饭。
晚上吃完常常有人请他留宿,但村长都派人把喝得神志不清的申屠末安全抬回小刘和弟妹家了。
本来每天带着耍威风,后来觉得没有鞘不方便的剑被申屠末丢在刘老汉家床底下。
虽然每天都很爽,但申屠末总感觉村子有哪里不对。
奇怪,是哪里呢?
……渐渐地,宴请申屠末的人越来越少了。
……暮色里的炊烟刚起,申屠末边走边踢着石子。
不知怎的,不像前几日,“所到之处,竭诚欢迎”,不再到处都是拉自己进门做客的人了。
现在自己到哪里,哪里就门窗紧闭。
三个挎着装满衣服的竹篮的老妇人从河边方向转出来。
远远的好像看到了申屠末,领头的张婆婆急忙顿住脚步,含糊着拽住同伴就往回走,跟见了瘟神一样。
……没过几天,彻底没人请申屠末了。
也没人往他身边凑了。
申屠末不到处走动了,就在刘老汉家里,代替一首傻乐的是长期的沉默和偶尔的自言自语。
……村民们都意识到了些什么,申屠末也意识到了些什么,甚至意识到了更多。
……申屠末整理着思绪。
自己作为一个人人巴结的大天选者,除了酒量大些以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不知世事,不务耕织,每天嘻嘻哈哈不是吃就是喝,看不出一点聪明之处,甚至力气也比村里年纪更小的人还小,天选者的金手指在哪里啊?
…申屠末这段时间一首在刘老汉家吃住,他察觉到,一到吃饭的时候,刘老夫妇要么就去干活,要么就去其他村民家办什么事,只留下他一个人。
是申屠末先开的口。
………………“没错,我并没有什么天赋和神力,在我原本那个位面的世界里,也只是一个身体偏弱的普通人。”
申屠末面向老汉站立着,像最开始神气的时候一样背着剑。
“不怪你,孩子,是俺们对天选者的期望太高了。”
站在田里的刘老汉叹了一口气,看向这个年轻人。
刘阿婆不想面对,躲在屋里,鸦雀无声。
“也不用愁,你看俺们村鸡鸭猪鹅,啥都有,不差添你这口。”
刘老汉又笑着说。
申屠末低下头,手心捏着什么东西,淡然道:“虽然近些年情况有些好转,但其实咱们村并不富裕,甚至以前还闹过大的饥荒,灾害吧。”
…“怎么会,俺们和乡亲们都说好了,是谁告诉你的?
是不是赵老西?”
“不,不是的。”
“我发现村里很多家庭都很奇怪,他们家庭成员年龄有不小的断层。
大多数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女都己经结婚生子了,如果这是村里正常的风俗和习性所导致的话,那他们的爸妈就过于老了。”
申屠末没有说的是,村长家甚至只有村长和他差不多十岁的小孙子。
“您儿子与我年纪相仿,而您却只比我的爷爷年轻一点,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这个情况。
村里少了一批中年年龄段的人,而这一批人与我、现在的小夫妇们是同辈人。”
“他们,他们离开村子讨生活去了。”
刘老汉说。
“不,也并非如此。
很多老人醉酒过后,会与我倾诉,这世道并不太平。”
“武林纷争,诸派混战,常有人以武犯禁。
近些年来,形势虽然好了很多,但他们的孩子并不敢远离家门,江湖的险恶在人们心中强于猛虎,只有极少数人敢涉足江湖,前往远方。”
“您二老的儿子就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员。
确实有出息。”
申屠末苦着脸继续说。
“问题来了,中年年龄段的人没有在村中,也没有在村外,那么少的这一代人去哪了?”
申屠末张开手掌,手心里是在床下放剑时,在地砖下发现的,用不知道什么植物的粉做成的干。
(他偷看到,在自己吃饭的时候,避着自己的刘老汉和刘阿婆就在偷偷吃这个!
)(在有粮的时候还吃放久了的干粮,这是经历过大灾年的人才会有的习惯。
)“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饿死了!”
说完这句话,申屠末如释重负,但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而刘老汉的表情也如他预想的那样痛苦。
…这孩子平时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但实际上却有如此细腻敏锐的内心吗?
少年说的话让刘老汉想起了沉痛的过往,表情复杂。
……“没办法孩子,没办法。”
…刘老汉的语速速很慢,语调沉静,寂然。
…“大概是二十年前了吧。”
…“本来几个大派好不容易不斗了,过得算太平些了。
但老天爷不下雨,旱了好几年,庄稼长不起来……旁边几个镇子灾情更严重,从他们那儿出了不少抢粮的贼……没有吃的,方圆几百里的树都没有树皮,光溜溜的。
孩子和老人,少有活下来的……后来楚剑门没了跟这旱灾也脱不了干系……”……“村长比我年纪大,老伴走的早,他儿子那时候己经长成了个爷们儿,从楚剑门征收的粮里偷粮食给大伙儿,有人为了粮食举报他,砍了头。
……村长现在的小孙子,是收养的后来己巳年大战的时候,爹妈都没了的孤儿……”(刘老汉没有说的是,正是当初,村长的儿子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偷粮,连带着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村长因为这个,常年过意不去,才把照顾天选者这个村民眼里的好差事交给自己。
)……“你刚下凡的时候,俺和乡亲们都跟过年似的,高兴,拿压箱底的好货招待你,都觉得大好日子就要来了……”……说完半晌,两人都沉默不语。
刘老汉说话时很平静,但时不时的叹气和放低声音……。
申屠末有些地方没听清楚,怕老汉难过,又不想多问。
……老汉的神情好像好一些了。
“村子里别养闲人了,让我出去吧,和您老的儿子一样,去看看那几个大门派。”
是申屠末的声音。
申屠末的神色有些异常,手攥紧了剑柄。
“作为天选者,我……唉。”
“不怪你,孩子,真的不怪你,别的不说,作为天选者,你真的很聪明,很善良。”
“而至于力气什么的不如村里人这一方面,就更不用愁了。”
“因为咱村里人都会绝世武功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