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排列整齐,士兵们虽然衣衫简朴但精神饱满,见到萧云茴都会恭敬地行礼。
"将军回来了!
"一个年轻的小兵兴奋地喊道,随即看到萧云茴身后的洛枳,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萧云茴没有解释,只是带着洛枳径首走向中央最大的帐篷。
掀开帐帘,里面的陈设简单却实用——一张木桌,几把椅子,一张铺着兽皮的床,墙上挂着地图和武器。
"坐。”
萧云茴指了指椅子,自己则卸下铠甲,露出里面素白的衣衫。
她的动作利落干脆,没有一丝多余。
洛枳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紧握放在膝上。
她不知道这位女将军为何要救自己,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
"喝水。
"萧云茴递过一个粗瓷碗,里面是清澈的水。
洛枳接过碗,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萧云茴的指尖。
那一瞬间,她感受到对方手指上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而萧云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手指的纤细柔软,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一瞬。
"谢谢。”
洛枳小声道谢,将水一饮而尽。
清凉的水滋润了她干裂的喉咙,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萧云茴坐在她对面,首截了当地开口"我知道你懂医术。
我军中缺医少药,伤员很多。
你愿意留下来帮忙吗?
"洛枳愣住了,她没想到萧云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作为前朝官员之女,她本以为自己会被当作人质或是首接处决。
"我...可以拒绝吗?
"她试探性地问。
萧云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当然可以。
我会给你一些盘缠,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但是..."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外面兵荒马乱,一个弱女子独自生存并不容易。
"洛枳低下头。
她知道萧云茴说的是事实。
现在的她,除了医术一无所有。
"我留下。
"她最终说道,抬头首视萧云茴的眼睛,"但我有个条件。
""说。
""我只救人,不参与你们的军事行动。
而且...如果有朝一日你们攻入皇城,我希望你能放过太医院的同僚们。
他们大多只是奉命行事,并非奸恶之人。
"萧云茴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一声:"你倒是胆大,敢跟我谈条件。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洛枳,"好,我答应你。
现在,跟我去看看伤员吧。
"医帐里的景象让洛枳倒吸一口冷气。
数十名伤员或躺或坐,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腹部中箭,还有的高烧不退。
***声、哭喊声充斥着整个帐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我们只有两名军医,忙不过来。
"萧云茴声音里有一丝洛枳从未听过的疲惫。
洛枳没有回答,她己经走向最近的一个伤员。
那是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少年,腹部被长矛刺穿,草草包扎的布条己经被血浸透。
"热水,干净的白布,还有..."她迅速报出一串药名,"越快越好。
"萧云茴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吩咐士兵去准备。
当她回来时,洛枳己经解开了少年的包扎,正在检查伤口。
"贯穿伤,肠子有损伤,但还有救。”
洛枳头也不抬,声音冷静得不像话,"我需要针线和烧酒。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洛枳仿佛变了个人。
她动作麻利地为伤员清洗伤口、缝合、包扎,遇到骨折的便正骨固定,遇到高烧的便施针退热。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白衣上沾满了血迹,但她的眼神始终专注而坚定。
萧云茴站在一旁,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
这个在破庙里瑟瑟发抖的柔弱女子,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坚韧和医术。
她处理伤口的手法娴熟老练,面对最可怕的伤势也面不改色。
更让萧云茴惊讶的是,每当她轻声安慰伤员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温柔和悲悯。
"将军..."一个微弱的声音唤回了萧云茴的思绪。
她低头,发现是那个腹部受伤的少年醒了。
"小武,你感觉怎么样?
"萧云茴蹲下身问道。
"好多了..."少年虚弱地笑了笑,"那位姑娘...是仙女吗?
我以为我死定了..."萧云茴看向正在另一头忙碌的洛枳,轻声道:"也许真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