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划破走廊,护士推着平床疾驰而过,白布下单薄的身影像一片凋零的玉兰花瓣。
"准备ECMO!
"他扯开帘子的瞬间,正对上那双浸在冷汗里的眼睛。
少女死死攥着胸前的衣料,指甲在锁骨上划出血痕,泛紫的唇间溢出支离破碎的喘息:"疼..."这个音节像一根针扎进太阳穴。
十五年前也是这样滂沱的雨夜,妹妹蜷缩在救护车担架上,蝴蝶骨硌着他掌心,气若游丝地说哥哥我好疼。
"室上速转室颤,除颤仪200焦!
"橡胶手套粘着冷汗,电极板压上苍白的胸口。
少女在电流中弓起身子,监测屏上的绿线癫狂跳动,突然化作笔直的死亡直线。
"陆医生!
"他猛地扯开病号服,手掌交叠按在那道蜈蚣似的术后疤痕上。
掌下心脏像困在蛛网里的蝴蝶,隔着薄薄的皮肉撞击他指节。
一下,两下,微弱却固执的震颤顺着血液爬上他喉结。
"程霏霏,看着我!
"他掐住女孩下颌,冷汗从额角滴在她眼睫上,"你不是说要去看海吗?
"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监测仪突然发出欢快的滴答声。
护士们欢呼起来,陆深却盯着少女锁骨处的朱砂痣——和妹妹同样的位置,同样先天性心脏病的诊断书在床头飘落。
窗外春雨缠绵,监护仪的红光在瓷砖上晕开血色的涟漪。
"陆医生查房时总在33床多待十分钟。
"小护士咬着豆浆吸管,"听说那女孩是程主任的女儿?
"消毒液瓶在推车上叮咚作响。
陆深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程霏霏把药片藏在枕头下。
她今天换了鹅黄色毛衣,领口露出半截红绳,吊坠是只歪歪扭扭的陶瓷兔子。
"第几次了?
"他推门进去时,少女正踮脚够窗台上的绿萝,病号裤管下伶仃的脚踝白得透明。
听到声音她踉跄了一下,被他扣住腰肢按回床上。
"苦。
"她皱着脸把掌心三粒白色药片摊开,腕骨内侧的留置针泛着青紫,"像吞了十只蝉蜕。
"陆深从白大褂口袋摸出柠檬糖,糖纸剥到一半突然停住。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妹妹每次化疗后也是这样,把苦涩的药和眼泪一起咽下,然后抢走他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