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的“梦”
树叶尖端的露珠慢慢滑落，一阵微风，露水落下，打在永寿堂的招牌上。
卯时一过，朝阳生出一丝尖芒，雄鸡不敢怠慢，拉长嗓子大声鸣叫。
楚萧雨听到鸡鸣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陌生的场景进入瞳孔，让她吓出一身冷汗，惊坐起来，浑身的肌肉微微绷紧。
“我刚刚不是在沈默家里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楚萧雨升起不祥的预感，手紧紧抓着被子，青筋都紧绷起来。
这间屋子特别安静，楚萧雨能听到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压的她喘不过气，一丝绝望竟陷入了复杂的情绪中，想站起身来却浑身发软，提不起一丝力气。
不远处的柜子上有一把古铜色的雕花镜，楚萧雨用轻轻颤抖的手将镜子拿到面前，镜中倒映着的面庞和自己并无二致，只是眼尾多了一颗显眼的朱砂痣。
“难道我还在做梦？”
楚萧雨还记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梦，这些奇怪的遭遇让她不相信自己身处现实。
“但我为什么会突然失去意识。”
正想着事情，门口突然传来异响，楚萧雨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吱吱。”
木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位中年的妇人。
“小姐，该吃早饭了。”
慈爱的声音传来，竟让楚萧雨打心底放松下来，但她还是没有放下警惕，向妇人问到：“你是谁？
这是哪里？”
妇人一愣，眉眼带笑看着楚萧雨，眼角挤出了几条鱼尾纹。
“哈哈哈，小姐，你就别逗我了，快点出来吃饭吧。”
楚萧雨反应很快，微微一笑回答道：“开个玩笑，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去吃饭。”
妇人略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多想就离开了。
楚萧雨长舒了一口气，“真是个奇怪的梦。”
她心里想着，站起身来想找些线索。
她拉开床边的柜子，看见一个标题是繁体字写的“日记”，下面的署名为“王鸢”。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一边想着，一边翻开了日记。
“1927年1月1日，和沈广远在李大钊先生家做客，我帮李先生浇了庭院中的花。”
“1927年？
李大钊？”
楚萧雨挠了挠头，心里想着：“我怎么会做这时候的梦。”
怀着疑惑，她继续翻着日记。
“1月2日，沈广远说他要去美国游学一段时间，说回来会给我带些好东西，虽然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在码头送别了他。”
……“2月2日，沈广远给我带了一份他在美国带回来的牛排，我不觉得这有多么美味，但是很开心，因为他回来了。”
“2月3日，沈广远刚回来，却又要走了，他口口声声说要革命，我不理解他口中的革命究竟是什么，但我支持他，是不是革命成功后父母就能接纳他，我也不必被这些繁琐的礼仪拘束了，一想到又要好久见不到他，我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失落。”
……“2月14日，沈广远给我写了一封信：‘王鸢，2月14日是国外的情人节，很可惜没能陪你，但我回去之后一定会给你带礼物补偿你，我离开这些天，你的身体可还健康，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要知道，我虽然见不到你，但心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你的模样，我想，我的心里除了你和革命，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等我回来。
’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甜，相信我会一首记得这封信，首到我的生命尽头。”
……“3月1日，母亲又要我去和楚家的公子相处，我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我和他接触，我明明己经有喜欢的人了。”
……“4月27日，沈广远的家人说他会在明天回来并举行成人礼，这是他的18岁生日。
我花了好久给他准备了礼物，他一定会喜欢的。”
日记到这里就停下了，楚萧雨慢慢合上日记，把它放回原位。
“看来现在是1927年4月28日，这个王鸢好像很喜欢沈广远。”
“我既然来了，就帮你这个小姑娘把礼物送到沈广远手里吧。”
楚萧雨哼唧着，双手叉腰。
“反正只是梦。”
她心里想着，站起了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门，楚萧雨身处一个西合院之中，面前是一棵郁郁青青的海棠树，她的卧室在西侧，早晨的阳光打在树上的阴影正好把她的窗户遮住，只能通过树叶的缝隙零零散散的透过几缕。
空气有些湿润，院子里零零散散的种着一些海棠花，散发出的香气有些好闻。
楚萧雨有些痴了。
通过日记，楚萧雨倒是了解了王鸢的家庭情况，分别去给父亲母亲请个安，一家人便一起吃了早饭。
正在此时，一个家丁慢慢走过来，看了我和“母亲”一眼，走到“父亲”跟前，俯下身在父亲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父亲一边喝着粥，一边听着家丁的话，楚萧雨看着父亲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震惊，但马上收了起来，我没有多想，擦了擦嘴，正想起身离开餐厅。
突然，父亲把粥碗猛的砸在桌子上，小米撒在桌子上，金黄而破碎，母亲和楚萧雨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还没等母亲说话，父亲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并大声喊道：“李先生被公开处刑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震惊和诧异，接连而发的声音打破了早晨的宁静，房檐上的燕子也惊叫着争相飞走。
楚萧雨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思绪乱作一团，日记里的李大钊先生和刚刚父亲口中的李先生，两道身影渐渐融合。
“1927年4月28日！”
楚萧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升起一种不可能但就是现实的想法，她的手臂突然一阵刺痛，掀开一看，竟是一朵美的刺眼的蔷薇纹身，似乎正随着自己的心情忽亮忽暗。
“纹身是时空的刺青！”
“这不是梦，也不是现实。”
“我正处于时空之中。”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眼中所见，体内所触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楚萧雨宣告着。
“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