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压痕，这是他在医院醒来后唯一能确认的自身特征——某个存在过的证明，此刻正在台灯下泛着青白的光。
老式座机突然炸响，他数到第七声才接起听筒。
"陈先生，您订的晚报到了。
"机械合成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第三版头条很有趣，关于三个月前西郊化工厂的纵火案。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桌角，那里有道新鲜的刻痕，是他今早发现的。
"我没有订报的习惯。
""但您有查案的习惯。
"杂音突然消失，真实的女声从深渊浮起，"太平街117号，明晚十点。
记得带上那枚不存在的婚戒。
"忙音响起时，窗外的雨帘恰好被闪电撕开，陈默看见对面公寓楼顶闪过半个黑影。
他伸手去抓抽屉里的柯尔特M1911，这个动作熟练得像是呼吸。
枪身底部用德文刻着"E.S."，弹匣里少了两发子弹。
次日的太平街飘着煤灰味的夜雾。
117号是栋上世纪的老骑楼，巴洛克浮雕被油烟熏成焦糖色。
陈默在二楼转角停住，空气里有熟透的苹果腐烂的味道。
他刚要摸出打火机，后颈突然炸开剧痛。
身体比意识先动，左肘猛击后方肋骨的脆响混着闷哼。
转身时右膝已经顶上来人腹部，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硬生生收住力道——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高中制服，苍白的脸正在掌中荧光屏映照下泛青。
"他们来了。
"少女的虎牙刺破下唇，"地下冷库...密码是你忘记的日期..."玻璃爆裂声从头顶传来。
陈默抱着少女滚进楼梯间时，看见三个戴防毒面具的黑影沿着承重柱滑降。
为首者手中的伯莱塔92FS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这种特殊涂层他只在国际刑警黑名单上见过。
"跑！
"少女突然挣开他冲向反方向。
尖叫声被消音器的闷响截断，陈默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仿佛有把钥匙正在颅骨里转动生锈的锁孔。
当他的袖剑刺入最后袭击者的咽喉时，才发现对方颈侧纹着衔尾蛇环绕的沙漏。
垂死之人挣扎着扯开衣襟，露出左胸口的烧伤疤痕，形状竟与他抽屉里那份未署名的尸检报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