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这重生的朝气与决心一同吸入肺腑,驱散前世残留的阴霾。
昨夜那如鬼魅般纠缠不休的噩梦,此刻己化作她心底最坚韧的力量源泉。
“翠柳,你去将我陪嫁的那些铺子、庄子的账本找来,我要细细查看。”
白蕴昭神色凝重地吩咐道,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翠柳微微一怔,自家小姐平日里温婉柔顺,今日这口吻,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但她也不敢多问,轻声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似是也知晓此刻局势的紧迫。
不多时,账本呈上,一本本厚实的册子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仿佛承载着白家多年的兴衰荣辱。
白蕴昭逐页翻阅,眉头越皱越紧,仿若那账本上的数字化作了一条条绳索,正逐渐勒紧她的脖颈。
前世她懵懂无知,嫁入侯府后,这些产业大多被下人蒙蔽,收益微薄不说,还时有亏损。
管事们欺她年幼,又不通商事,肆意篡改账目,中饱私囊,将本该属于她的财富鲸吞蚕食。
如今重来,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看着账本上那些混乱的账目,白蕴昭心中暗忖:这些管事,仗着我初来乍到,又无人提点,便肆意妄为。
哼,这一回,我定要让他们知道,我白蕴昭可不是好糊弄的。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时快时慢,仿若在弹奏一首战前的序曲,每一下都敲击在这寂静的闺房之中,也敲击在命运的鼓面上。
“翠柳,你明日去打听下,这些铺子、庄子如今的管事都是何人举荐,平日里与哪些人走动频繁。”
白蕴昭目光冷峻,眼中透着一股决然,仿若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正在部署作战计划。
那目光犹如寒星,能穿透一切黑暗与虚伪,让人心生敬畏。
“是,小姐。”
翠柳连忙应下,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见小姐这般严肃,也不敢多问。
她垂首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安地绞动着衣角,偷眼瞧了瞧白蕴昭,又赶忙低下头去,生怕自己的小动作惹恼了小姐。
白蕴昭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嫁妆箱子,那是一个朱漆描金的樟木箱,箱面上的龙凤呈祥图案寓意着她曾经对婚姻的美好期许。
如今,这箱子却成了她日后在侯府立足的底气所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箱盖开启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气弥漫开来,混合着金银珠宝的璀璨光芒,竟有些晃眼。
白蕴昭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清点,金银细软、珍贵首饰,还有一些祖辈留下的传家宝,每一件都承载着白家的厚爱与期望。
她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些财物,在侯府打开局面。
是购置更多的产业,还是收买人心,亦或是作为关键时刻的应急之资,种种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旋转。
这几日,白蕴昭除了筹备产业之事,还频繁地与家中长辈、兄弟姐妹们相聚。
以往在家族聚会中,她总是羞怯地躲在角落里,像一朵不敢绽放的含苞小花。
如今却一改往日的怯懦,主动与众人交谈,旁敲侧击地打听侯府的情况。
从侯府的人员构成,到日常的行事作风,无一遗漏。
每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她都会默默记在心里,反复思量。
一次家宴上,众人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白蕴昭却悄然留意着席间一位婶婶与旁人的交谈,那位婶婶的娘家与侯府时有往来,言谈间不经意透露出侯府内一位妾室的喜好。
白蕴昭不动声色地将这信息记下,心中暗自思索: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了解这些人的喜好,日后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让她们在不知不觉中落入我的圈套。
一日午后,白蕴昭正在闺房内沉思,母亲突然走了进来。
母亲身着一袭暗纹绸衣,面容慈祥,岁月虽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那份端庄与优雅依旧不减。
“儿啊,为娘听闻你这几日忙碌不停,可是在为婚事忧心?”
母亲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疼爱与担忧。
白蕴昭起身相迎,扶着母亲坐下,轻声说道:“母亲,女儿并非忧心婚事,只是想着嫁入侯府后,总要为自己、为咱们白家争口气。
女儿想提前了解些侯府的情形,也好有所准备。”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仿若在向母亲宣誓自己的决心。
母亲欣慰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儿懂事了。
这侯府不比咱们自家,规矩多,人心复杂。
你虽是正室,但也要小心谨慎。
你父亲为你准备的陪嫁丰厚,可别让人小瞧了去。”
母亲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既温暖又带着几分警示,让白蕴昭更加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
白蕴昭点点头,“母亲放心,女儿明白。
女儿定会善用这些陪嫁,站稳脚跟。”
她握紧母亲的手,仿佛在汲取力量,又似在给母亲传递自己的信心。
与母亲一番交谈后,白蕴昭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前路艰难,但为了自己和儿子的未来,她必须勇往首前,哪怕荆棘满途,也绝不退缩。
窗外,阳光依旧灿烂,洒在庭院中的花草树木上,勾勒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而白蕴昭的心中,也同样孕育着希望的种子,即将在侯府这片荆棘之地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