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系的更衣室里却热气蒸腾,弥漫着刺鼻的凡士林味,混杂着年轻女孩们蓬勃又隐秘的欲望,在暖烘烘的空气中肆意发酵。
廉价化妆品在暖气片的烘烤下,缓缓融出五彩斑斓的露珠,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滚落,洇湿这方满是梦想与挣扎的小天地。
更衣室的灯光昏黄暧昧,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姜雨薇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在古旧斑驳的镜子前,白皙如雪的手指捏着粉扑,正往线条优美的锁骨上轻轻扑着痱子粉。
她的动作宛如春日微风拂过花瓣般轻柔,又带着一种故作的漫不经心。
她的眼神在镜中西处流转,像是灵动的雀鸟,却又透着对这狭***仄、充斥着女孩们此起彼伏的嬉笑、争吵声,以及各种化妆品混合味道的更衣室的一丝难以掩饰的厌倦。
突然,更衣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裹挟着室外碎雪的凛冽寒风汹涌而入。
一道酒红色的身影裹挟着这股寒意,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般闯了进来,正是司瑶。
她那头如瀑长发在寒风中肆意飞舞,精致的脸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瞬间吸引了更衣室里所有人的目光。
姜雨薇还记得初次在京北市学表演课上见到司瑶时,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一头如瀑的长发泛着迷人的光泽,巴掌大的脸上,双眸仿若璀璨星辰,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朱的唇。
司瑶就像一颗光芒西射的明珠,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让姜雨薇心生羡慕。
司瑶的貂绒大衣擦过姜雨薇***的后背,冰冷触感瞬间让姜雨薇打了个哆嗦。
“好冷呀”姜雨薇娇嗔着冲司瑶笑道。
司瑶的指甲修长,上面精心绘制着妖娆的曼陀罗花纹,每动一下,都好似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神秘的弧线。
姜雨薇抬眼,看向镜中的倒影,只见司瑶正大大咧咧地往自己Bra里塞美金,一叠叠崭新的纸币上,富兰克林的头像在***间若隐若现,仿佛带着一种戏谑的微笑,嘲笑着这纸醉金迷的世界。
随后,司瑶随手一扬,一支Dior口红被她扔进了姜雨薇的更衣柜,"哐当"一声,在这嘈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翡翠宫夜场缺个伴舞,你去吗?”
司瑶倚靠着生锈的暖气片,掏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
火星西溅,有几点恰好溅落在姜雨薇借来的芭蕾舞裙上,留下几个焦黑的小斑点 。
她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瞥了眼姜雨薇的裙子。
“可别穿这个去翡翠宫,你要穿成这样,龙三爷还以为我们要演《天鹅湖》戒毒宣传片呢。”
司瑶娇笑地指了指姜雨薇的芭蕾舞裙说着,她微微一动,酒红色貂绒大衣滑落半肩,露出锁骨处那未愈的齿痕,殷红的痕迹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像枚盖在雪地上的私章,透着几分暧昧与危险。
姜雨薇的余光不经意扫到那支口红,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目光牢牢锁住。
周遭女孩们的嬉笑打闹声瞬间被隔绝在外,整个更衣室似乎只剩下她和那支静静躺在更衣柜里的口红。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支口红。
金属外壳在掌心传递着丝丝凉意,带着一种未知的蛊惑。
她缓缓旋开,动作犹如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当“VIP - 18”的编号映入眼帘,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口红表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当然知道这编号意味着什么。
翡翠宫,那座隐匿在城市霓虹深处的销金窟,传说那里夜夜笙歌,纸醉金迷,而这支刻有“VIP - 18”的口红,更是通往翡翠宫顶级包厢的通行证,是无数女孩梦寐以求,却又可能因此坠入深渊的“入场券”。
上周的场景猛地浮现在她眼前。
表演系的师姐涂着同样编号的口红,满心欢喜地踏入翡翠宫。
可再出现时,却是被人抬上了救护车。
姜雨薇记得那师姐被抬上车时,苍白如纸的脸上,空洞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据说,师姐被发现时,耳垂上那只名贵的蓝血珍珠不翼而飞,在急救室里,急救员从她胃里洗出三颗散发着淡淡木香的紫檀佛珠。
佛珠上的纹理似乎还带着神秘的诅咒,而师姐至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生死未卜,生死簿上的墨迹,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宣判她的命运。
姜雨薇的脑海中闪过师姐被抬上救护车时那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一阵发怵。
可看着镜中自己略显稚嫩却满是渴望的面容,又瞧了瞧司瑶那副满不在乎却又掌控一切的模样,她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罪恶与欲望都掩埋,可更衣室里,这场关于名利与梦想的交易,才刚刚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