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爷爷棺材前烧纸时,突然发现他僵硬的手指缝里,
死死夹着一张泛黄的狐狸皮——那正是他生前严令全村人不得触碰的禁忌物。
"1我跪在爷爷棺材前烧纸时,突然发现他僵硬的手指缝里,
死死夹着一张泛黄的狐狸皮——那正是他生前严令全村人不得触碰的禁忌物。
纸钱在铜盆里卷起青灰色的烟,我盯着那张巴掌大的狐狸皮,后脖颈突然窜过一道寒气。
灵堂的白炽灯管滋啦闪烁,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
我分明看见爷爷青灰色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九安啊,给你爷多烧点金元宝。
"三叔公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慌忙用纸钱盖住狐狸皮。老人佝偻着背往火盆里添纸,
浑浊的眼珠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你爷走前特意交代,要守满三天灵。
"我正要应声,忽然瞥见三叔公的布鞋底沾着几根银白色的毛。
那绒毛在火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和爷爷指甲缝里的如出一辙。电光火石间,
我想起两个月前那通电话。那天我正在工地扛水泥,
爷爷的破锣嗓子从老年机里炸出来:"九娃!后山的狐狸洞..."信号突然中断前,
我听到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手机。"三叔公,
我爷到底是咋走的?"我捏着纸钱的手微微发抖。老人往火盆扔纸的动作顿住,
纸灰打着旋儿扑到他皱纹密布的脸上。"心梗,村医说是半夜发作的。"他咳嗽着站起身,
竹椅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我去给你下碗面。"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灵堂转角,
月光恰好从门缝漏进来,在地砖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线。那道光斑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隐约组成了狐狸眼睛的形状。铜盆里的火苗突然蹿起半尺高,青烟凝成三股在空中纠缠。
我下意识往后仰,后脑勺撞在棺材板上发出闷响。等再睁眼时,
纸灰在盆底聚成清晰的图案——尖耳朵,狭长的眼,分明是张狐狸脸。"啪嗒。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手背上。抬头望去,棺材盖内侧不知何时渗出了暗红色的水珠,
沿着榫卯接缝连成血线。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陈年的铁锈混着腐烂的动物内脏。
我猛地掀开孝布,爷爷穿着藏青寿衣的尸体竟然呈现跪姿。苍老的头颅向后扭了一百八十度,
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祠堂后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斑驳的白墙上不知何时浮现出血色图腾——九条狐尾盘绕成漩涡,中央裹着一具无头尸。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是工地包工头发来的消息。
点开瞬间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照片里我们正在修建的别墅区,设计图上的绿化带布局,
分明和墙上的狐尾图腾一模一样。"九安!面好了!"三叔公的呼唤从厨房传来。
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正要起身,余光瞥见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变成幽绿色。火苗跳动间,
爷爷夹着狐皮的手指诡异地抽搐起来。2长明灯的绿火把整个灵堂照得鬼气森森。
我死死盯着爷爷抽搐的手指,那张泛黄的狐狸皮正从指缝里缓缓滑出。
突然有人从背后按住我的肩膀,惊得我差点撞翻供桌。"小兄弟,你家这宅子可住不得人啊。
"转头看见个穿灰布衫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圆墨镜,手里盘着两枚包浆的铜钱。
这人明明站在我面前,地上却只有半截影子——月光只照出他从膝盖往上的部分。"您是?
"我攥紧还在发烫的狐狸皮,突然发现墨镜边缘渗出暗红色的血渍。那人摘下眼镜擦拭,
露出左眼狰狞的伤疤,像是被野兽撕掉半边眼皮。"陈老爷子对我有恩。
"他从褡裢里掏出个罗盘,铜勺在盘面疯狂打转,"昨儿夜里星象有变,白虎衔尸,
狐星犯月..."话音未落,罗盘"咔嚓"裂成两半。三叔公端着面碗僵在厨房门口,
热气腾腾的汤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墨镜男突然抓起香炉里的香灰,
扬手洒向院里的老槐树。灰白色的粉末在空中凝成箭矢形状,直刺向树干上碗口大的树瘤。
"嗷——!"凄厉的嚎叫震得瓦片哗哗作响。树瘤裂开道缝,汩汩往外冒黑血。
我这才注意到,四棵三人合抱的槐树不知何时把祖屋围成了口棺材的形状。"囚龙锁魂局。
"墨镜男用铜钱在掌心排出卦象,"槐者木鬼,四木成井。
老爷子这是拿命镇着井里的东西啊。"他突然抓住我手腕,
指腹擦过那块被血渍浸透的狐狸皮。剧痛从掌心窜到天灵盖,
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暴雨夜的山洞,九个戴镣铐的孩童,还有岩壁上用鲜血画的巨大狐脸。
等视野恢复时,
我惊恐地发现三叔公背后趴着个银白色的虚影——那分明是只三条尾巴的狐狸。
"阴阳眼开了。"墨镜男往我眉心拍了下,火烧似的灼痛中,
整个世界都蒙上了层青灰色的雾。祠堂房梁上垂下无数绞索,
每根绳套里都勒着个透明的人形。最骇人的是爷爷的棺材,七根桃木钉正从内部往外顶,
发出"咚咚"的闷响。三叔公突然怪叫一声,面碗摔得粉碎。发黑的面条在地上扭成小蛇,
钻进槐树根部的裂缝。墨镜男抄起孝布缠住我的左手,沾着香灰在上面画符:"寅时三刻前,
必须找到镇物!"我被拽着冲进后院,月光下的景象让我腿肚子转筋。
原本荒废的菜地里隆起九个土包,每个坟头都插着半截桃木桩。最中间的土包裂开着,
露出半截森森白骨——看大小分明是孩童的指骨。"五鬼运财,四象镇煞,
老爷子好狠的手段。"墨镜男蹲下身扒开浮土,扯出串锈迹斑斑的铜铃。
铃铛上刻着我看不懂的符文,内壁沾着层黑褐色的污垢。远处传来唢呐声,
在寂静的山村里格外刺耳。墨镜男脸色骤变,抓起把坟头土塞进我口袋:"快回灵堂!记住,
天亮前千万别让...""九安!九安!"发小铁柱的喊声由远及近。
他举着手机跌跌撞撞跑来,屏幕蓝光映得脸发青:"后山...后山狐狸洞塌了!
"我正要开口,铁柱突然直挺挺跪倒在地。他脖子像被无形的手往后掰,
露出喉结处两个发黑的齿洞。墨镜男甩出铜钱打在他天灵盖上,"当啷"一声,
铜钱竟嵌进了头骨。"快闭眼!"墨镜男的吼声晚了一步。
我眼睁睁看着铁柱的皮肉像蜡烛般融化,转瞬间就剩副挂着血丝的骨架。更恐怖的是,
那具骷髅的右手还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我们小时候在狐狸洞前的合影。
夜风卷来浓重的狐臊味,四周槐树开始渗出粘稠的树胶。墨镜男扯开衣襟,
露出胸口纹着的八卦图:"去祠堂供桌下找铜镜!快!"我连滚带爬冲进灵堂,
长明灯已经变成惨绿色。供桌下的黄布包着面八卦镜,镜面蒙着层血膜。正要伸手去拿,
突然听见棺材里传出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九娃..."是爷爷的声音!我浑身汗毛倒竖,
眼睁睁看着棺材盖被顶开条缝。一只长满白毛的手伸出来,
指尖滴落的黑血在镜面写了个"逃"字。3八卦镜刚入手,棺材板突然"砰"地合拢。
镜面照出我背后的景象时,我差点把镜子摔了——十二个巴掌大的纸人正抬着顶红轿子,
顺着房梁悄无声息地滑下来。纸人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腮红,轿帘被阴风吹开的瞬间,
我看见里面坐着个盖红盖头的新娘。新娘的嫁衣下摆滴滴答答淌着血,
在棺材盖上汇成个"冤"字。"闭气!"墨镜男冲进来甩出五枚铜钱,纸人顿时乱作一团。
有个纸人飘到我肩头,纸舌头舔过耳垂的触感像冰锥刺进骨髓。我抡起八卦镜砸过去,
纸人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在半空中烧成灰烬。轿帘突然掀起,新娘的盖头下窜出三条狐尾。
墨镜男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狐尾触电般缩回轿中。红轿撞破窗户飞出去,
纸屑纷纷扬扬洒在院子里,每片碎纸上都写着我的生辰八字。"拿着这个!
"墨镜男把染血的铜钱拍在我掌心,"去后山狐狸洞找..."话没说完,
他突然掐住自己脖子,指缝里钻出银白色的狐毛。我抄起供桌上的糯米酒泼过去,
酒水在半空凝成符咒形状,墨镜男这才瘫倒在地剧烈咳嗽。灵堂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
整个村子的狗都在发疯似的嚎叫。铁柱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
是我们十四岁那年***狐狸洞的画面。视频里本该空无一人的洞口,
此刻分明站着九个穿红肚兜的孩童,他们手腕上的镣铐和我幻觉中一模一样。
"当——"祠堂的老座钟突然连敲十三下,窗外的月亮变成了血红色。墨镜男挣扎着爬起来,
用血在门框上画符:"寅时到了,把这些符灰抹在眼皮上!"我抓了把香灰按他说的做,
再睁眼时差点心脏骤停。整个村子笼罩在淡绿色的雾气里,
每户人家门口都蹲着只三条尾巴的狐狸。最恐怖的是后山方向,巨大的狐影盘踞在山巅,
九条尾巴遮天蔽月。铁柱的骷髅突然动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
骨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手机屏幕自动调亮,照片里我们背后的狐狸洞岩壁上,
浮现出血写的"九尸连煞"四个字。"跟着他!"墨镜男踹开扑上来的纸人残骸,
"这是黄泉引路!"骷髅歪歪扭扭朝后山走去,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我跟在后面,
发现沿途槐树的树皮全都翻卷起来,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人脸。这些人脸不停开合着嘴,
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路过村口老井时,井水突然沸腾。墨镜男拽着我后退半步,
井里窜出条水桶粗的蟒蛇。那蟒蛇头顶生着鸡冠,鳞片缝隙里嵌满铜钱。
就在它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铁柱的骷髅突然转身,指骨***蟒蛇七寸。
腥臭的血雨泼洒下来,我的左眼突然火烧般剧痛。等视线恢复时,
井底景象让我胃部翻涌——二十多具尸骨相互纠缠,
最上面的尸体穿着我上周刚给爷爷寄的新布鞋。"别看!"墨镜蒙住我眼睛,
但我已经看到尸堆里伸出的手。那只手的无名指戴着爷爷从不离身的玉扳指,
而现在那枚扳指正套在祠堂供桌上的神主牌位。狐狸洞近在咫尺时,
手机突然收到条陌生号码的彩信。点开图片的瞬间,
我全身血液都冻住了:照片是在我打工的工地拍的,塔吊上吊着九具无头尸体,
断颈处垂下的肠子组成了狐狸洞前的符文。铁柱的骷髅突然散架,头骨滚到我脚边。
下颌骨开合着发出爷爷的声音:"跑..."话音未落,山体剧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