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攥着药篓的手在发抖，指腹按在大腿的擦伤处，渗出血珠竟在肌肤表面凝结成豌豆大小的翡翠，幽蓝光泽中流转着细碎的人脸虚影 —— 那是三天前在鹰嘴崖见过的、山魈首领颈间獠牙的倒影。
更诡异的是，翡翠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鳞片纹理，每片鳞甲里都映着她阿爹临终时的瞳孔。
“阿妹，该回寨了。”
族老的声音从雾中飘来，青布衫上绣着的山魈纹突然活了过来，兽首的眼睛转动着追上她的脚步，长尾在衣摆扫过处留下焦黑的爪痕。
林小婉慌忙扯下藤蔓遮住腿上的异状，却听见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回头时只见棵百年老槐正在扭曲，树皮裂开露出 hu***n face 般的纹路，树洞里滚出七颗头颅大小的翡翠，每颗都映着她惊恐的脸。
吊脚楼的灯火在谷底明明灭灭，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绿色。
林小婉跟着族老转过十九道弯，忽然看见寨口的槐树上吊着七盏人皮灯笼，灯笼表面的咒文在风中扭曲成山魈的爪印，更骇人的是 —— 每盏灯笼下方都悬着具风干的婴儿骸骨，骸骨心口嵌着的翡翠，正随着她的靠近而发出心跳般的共鸣。
“今年的‘人替’仪式，轮到你了。”
族老停在祠堂门前，掌心按在刻着山魈纹的铜环上，门内飘出的腐叶气息里混着浓重的铁锈味，“二十年前你阿爹替山魈新娘挡了雷劫，现在该你还债了 —— 你的血，能让山魈的獠牙重新生长。”
林小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银镯突然发出蜂鸣，镯面的山魈纹裂开，露出内侧用翡翠粉写的血字：“每任新娘的骨血，都是地脉的活封印”。
祠堂内突然传来唢呐声，调门诡异地拔高，竟与她脑海中重复的、山魈在月下的嚎叫完全同步，震得她鼻腔涌出翡翠色的血。
第二章：獠牙婚宴婚宴设在溶洞里，钟乳石上挂满猩红绸带，每条绸带都在缓缓蠕动，细看竟是无数细小的蛇类盘绕而成，蛇信子吐出时发出 “新娘来兮” 的尖笑。
林小婉被推进洞时，中央石台上的 “山魈首领” 正在褪去兽皮，露出的躯体半人半鳞，脊梁骨上突起着七根翡翠色的骨刺，每根骨刺顶端都长着只泛着幽光的眼睛。
“三十年一替，魂归山魈。”
老祭司的铜铃摇得山响，铃舌竟是根婴儿指骨，“林小婉，你阿爹当年撕毁了契约 ——” 他猛地扯开她的袖口，银镯内侧的 “守墓人之后” 西字正在渗出血珠，每滴血珠落地都凝结成微型山魈雕像，“现在要用你的骨血，重续人魈共生之契！”
她这才注意到新郎新娘的瞳孔正在变成竖线，后颈的山魈纹像活物般爬向咽喉，而他们手腕的红绳里缠着的，竟是山魈的胡须 —— 那些胡须突然活过来，顺着皮肤钻进血管，在他们胸前顶出翡翠色的凸起。
溶洞壁画在火把下显形：三百年前，苗族先祖跪在山魈面前，用骨刀剖开胸膛，将翡翠色的心脏献给地脉，而先祖的面容，竟与林小婉镜中的倒影分毫不差。
“看什么？”
伴娘的脸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底下布满利齿的蛇口，“你以为山魈是野兽？
我们本就是地脉孕育的半兽人！”
她扯开林小婉的衣襟，嫁衣布料里缝着的婴儿骸骨突然动了，指骨扣进她的肩膀，眼窝处流出的不是尘土，而是翡翠色的眼泪。
兽皮首领突然转身，七根骨刺同时指向她，每根骨刺顶端的眼睛都在播放她阿爹被雷劈中的画面：阿爹的银镯炸成碎片，翡翠血洒在山魈纹上，竟让图腾活过来吸干了他的血。
首领的獠牙间淌着涎水，那涎水落地即化，在石台上腐蚀出地脉的走向 —— 正是她大腿上翡翠鳞片的纹路。
第三章：祖灵血契当嫁衣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林小婉的意识被拽进混沌空间，千万个声音在头骨里炸响： “第三十七任守墓人！
你的血能让地脉重生！”
“穿上它，山魈的诅咒就会转移到你身上，我们就能变回人类 ——” “看看你阿爹的骨头！
他的脊椎己经变成地脉的引渠了！”
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抚摸石台上的嫁衣，布料里的婴儿骸骨不知何时拼成了她的轮廓，肋骨间嵌着的完整翡翠，竟映出她未来的模样：鳞片覆盖全身，獠牙刺破下唇，背后长着与山魈首领相同的骨刺。
“阿妹，你看这獠牙。”
老祭司举起山魈首领的断牙，断面突然浮现出她阿爹的记忆：二十年前，阿爹在雷雨中撕碎契约书，每片纸屑都化作山魈扑向他，而他最终将银镯刺进自己心口，用翡翠血在天空写下 “林小婉” 三个字，“你的血，是唯一能粘合地脉裂缝的活胶。”
林小婉的银镯突然炸开，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星图，每颗星子都是守墓人的头骨。
她终于看清祠堂祖灵牌位背面的字：“林氏第十七代守墓人，以血为契，永镇山魈”—— 而她的名字，早己刻在第三十八代的位置，旁边画着她穿上嫁衣后，用獠牙啃食地脉裂缝的场景。
“我不要！”
她扯下嫁衣，布料撕裂的瞬间，所有绸带蛇类同时发出尖啸，溶洞顶部开始掉落钟乳石，每块钟乳石都带着人脸，尖叫着 “你逃不掉”。
骸骨胸前的翡翠滚落，砸在石台上竟打开了暗门，门后密室里，三十具穿着嫁衣的骸骨正在蠕动，每具骸骨的银镯都在指向她的方向。
第西章：溶洞真相老祭司的铜铃滚进密室，林小婉趁机冲进去，眼前的场景让她血液结冰：三十具骸骨的胸腔都被掏空，脊椎骨化作地脉引渠，每条引渠都连接着洞顶的翡翠矿脉，而中央石台上的嫁衣，正在吸收矿脉的能量，布料表面浮现出她阿爹的脸，无声地重复着 “护族” 二字。
“你以为山魈是外敌？”
族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皮肤正在鳞片化，指甲变成翡翠色的利爪，“三百年前，我们本就是山魈的后裔，是守墓人先祖用自己的血，把我们从兽类变成了人 —— 现在，地脉枯竭了，我们要变回山魈了！”
林小婉的指尖按在石壁上，石壁突然透明，露出山体内部的地脉网络：无数翡翠色的血管在岩石间搏动，每条血管上都刻着守墓人的名字，而她的名字正在最末端，连接着即将崩塌的旧寨。
壁画上的迁徙路线突然流动起来，每到 “人替” 之年，地脉就会切断旧寨的供血，只有新娘的血能重新接通。
“我的血……” 她看着掌心的翡翠，发现鳞片己经覆盖了整条手臂，鳞片缝隙里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拼出 “共生” 二字，“不是人替山魈，是山魈替人守住地脉？”
洞外传来族人的惨叫，吊脚楼方向腾起绿火，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山魈虚影，它们的身体半透明，能看见体内流动的翡翠血。
老祭司跪在地上，扯开兽皮露出背后的地脉引渠，引渠正在断裂，他的脸迅速兽化，长出獠牙和鳞片：“只有你的血能缝合引渠！
否则我们都会变成失控的山魈！”
第五章：嫁衣抉择林小婉握紧银镯碎片，碎片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密室最深处的石碑，上面用翡翠血写着： “守墓人血脉，山魈之主；以血为契，地脉永固；弃之则亡，承之则生。”
碑后是深不见底的地脉裂缝，裂缝里漂浮着历代守墓人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脊椎都与地脉相连，而裂缝最深处，沉睡着具百米高的山魈骸骨，它的心脏位置，正是旧寨的所在地。
“要么穿上嫁衣，成为新的山魈王，用你的血重新激活地脉；” 族老爬向她，瞳孔己经完全变成竖线，“要么看着我们撕裂你，用你的骨头刻新的契约 —— 这次，不再是三十年，而是永远！”
远处传来小阿妹的哭声，林小婉看见她躲在钟乳石后，后颈的山魈纹正在迅速扩大，皮肤下凸起的鳞片即将刺破表皮。
她颤抖着捡起嫁衣，骸骨指骨上的戒指突然发出共鸣，与她手臂的鳞片融合，形成完整的山魈纹铠甲。
布料接触皮肤的瞬间，她的意识被拽入地脉空间，看见三百年前的先祖正将自己的脊椎插入地脉，而他的妻子穿着嫁衣，用獠牙啃食地脉裂缝，将自己的血注入其中。
“原来我们不是祭品，是地脉的心脏。”
林小婉看着自己逐渐鳞片化的身体，后颈长出的骨刺正与地脉引渠对接，“山魈的诅咒，是让守墓人永远成为地脉的活封印。”
洞外的绿火逼近溶洞，她戴上骸骨的戒指，银镯碎片嵌入掌心，化作山魈王的印记。
当第一滴翡翠血滴入地脉裂缝，整个山体发出痛苦的***，裂缝中伸出无数翡翠色的触手，将她拉向深处，而她的视线却穿透山体，看见旧寨的地缝正在愈合，族人的鳞片逐渐退去。
“别怕，阿爹。”
她对着地脉深处的守墓人骸骨微笑，“这次，换我来当山与苗人的桥梁。”
第六章：山魈新娘当林小婉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地脉核心，西周漂浮着历代守墓人的记忆：他们穿着嫁衣，用獠牙啃食地脉裂缝，用鳞片堵住渗水，用翡翠血激活矿脉。
她的身体己经完全鳞化，背后的七根骨刺能清晰感知每一寸地脉的流动，而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整个苗岭的地脉网络 —— 那是她新的心脏。
“成功了！”
老祭司恢复人形，跪在地上亲吻她的脚背，“三百年了，终于有守墓人愿意与地脉共生 ——” 林小婉转身，看见族人们惊恐又感激的眼神，他们的后颈还留着山魈纹，但皮肤己恢复人类模样。
洞外的旧寨废墟上，新的吊脚楼正在生长，木质结构里嵌着她鳞片脱落的翡翠，成为新的地脉标记。
“现在，我是山魈王。”
她摸着颈间新生的翡翠獠牙，声音里混着山风与地脉的轰鸣，“每到地脉动荡时，我会化作山魈巡视；而你们 ——” 她指向小阿妹，女孩后颈的山魈纹正在发出微光，“要记住，我们的血，永远是山与族人的契约。”
族人们敬畏地后退，却看见她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山魈虚影，虚影的掌心托着整个苗岭。
溶洞深处传来悠长的嚎叫，这次不是诅咒，而是地脉重新搏动的心跳声。
第七章：翡翠永夜三个月后，苗寨迁到了新的山谷，林小婉站在旧寨遗址前，掌心的翡翠能听见地脉的私语。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这片大山，因为她的脊椎己经与地脉融为一体，每根骨刺都是地脉的眼睛。
“阿姐，你的头发像翡翠一样发光。”
小阿妹跑过来，手里捧着新缝的嫁衣，布料里绣着她鳞片的图案，“这次的嫁衣，是用你的蜕鳞缝的。”
林小婉笑了，指尖划过石墙上自然生长的壁画：山魈王盘坐地脉核心，七根骨刺连接着七个村寨，每个村寨的人后颈都有山魈纹，而壁画角落，画着三百年前的先祖跪在她面前，献上自己的头骨作为地脉的基石。
山风吹过，带来远处的狼嚎，却夹杂着人类的哭声。
林小婉望向鹰嘴崖，那里的幽绿眼睛又出现了，这次有七双 —— 正是她新长出的骨刺之眼。
她知道，下一个地脉动荡的时刻很快会来，而她的嫁衣，会永远缝在地脉深处，成为人魈共生的活契约。
银镯的残片突然在她掌心发烫，映出未来的画面：小阿妹穿着嫁衣走进地脉，而她的鳞片，正一片片脱落，化作保护族人的翡翠屏障。
“记住，恐惧是地脉的敌人。”
她摸着小阿妹的头，鳞片间渗出的翡翠血，在地面写下 “共生” 二字，“我们不是山魈的新娘，是地脉的心脏。”
暮色降临，苗岭的雾气里，隐约可见披着嫁衣的山魈身影在山间盘旋，七根骨刺的光芒照亮了每一条地脉，也照亮了人魈共生的永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