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恻隐之心
而且，你……真的要吃它吗？”
第一个问题甚至都不用明雾回答，毕竟明雾连丹都还没结。
其实不止是明雾，浔晏和她师弟也未曾辟谷。
修士到元婴期之后才会辟谷，但为了降低口腹之欲提前适应辟谷的生活，所以其实不少修士在金丹期时便会尝试减少对食物的摄入，转而通过服用一些丹药来补充能量。
天宿楼自然是有这个实力供给的。
方才那男修之所以听到天宿楼便面色大变，正是因为天宿楼乃是水云洲上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更不要提浔晏本人还是天宿楼掌门新收的小徒弟。
又是背靠大宗门又是掌门亲传，这样的背景，浔晏自是早早开始服用丹药，如今己经基本不需要进食了。
她即便是要吃，也是吃灵食。
这些妖兽的血肉受妖气侵染，需要先净化不说，本身的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浔晏自认没有这个本事面不改色地吃下这蛇肉。
“怎么了？”
明雾眨了眨眼，疑惑道，“肉为什么不可以吃？”
浔晏“呃”了一声，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清明雾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了，却依旧出言提醒：“妖兽并不好吃，而且玄冰蟒是带毒的。”
“啊！”
明雾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原来你说这个啊！”
她随意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摆手道：“这有什么？
肉质不好多花些心思就好了，至于什么毒不毒的，洗洗就行。
况且有得吃就不错了，哪里还容得我挑三拣西。”
明雾说着便绕开浔晏径首朝着那玄冰蟒走去。
浔晏站在她背后，略带着几分同情地看着明雾利落拿出匕首将玄冰蟒进一步分尸装进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麻袋里，轻轻摇了摇头。
想不到这位道友竟然己经贫穷至此，吃了上顿没下顿就算了，连吃食都没得选，哪怕是好一些的灵食都吃不起。
人与人的差别还真是大。
浔晏如是想。
方才她见明雾表现出来的实力并非她以为的那般弱时，还以为明雾是哪个大宗门新收的天赋绝伦的弟子。
如今看来，明雾当真没有说谎，是散修也就罢了，还是个没钱的散修。
浔晏看不出明雾的骨龄，见她面容与寻常少年人差不多，便理所应当将她当成了与自己年岁不相上下的人，看向明雾的眼神越发同情了。
就在明雾对她的灼灼目光感到如芒在背快要绷不住回头的时候，浔晏的师弟及时开口了。
“师姐，我们还要赶着去做任务，就别在这里继续耽搁时间了！”
她师弟一边说还一边上前来拽住浔晏的手臂连拖带拽地将她拉走，像是生怕动作慢了浔晏就会说出“我带你去吃饭”之类的话来。
他这么一出声，打断了浔晏的思路，浔晏眼中的神色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点了点头后浔晏朝明雾的背影行了个礼：“我等先告辞了。”
明雾头也没回地挥了挥她还沾着血迹的手。
等两人离开后，明雾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神色轻松地将“晚饭”塞进麻袋里，往后一甩扛在肩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去。
她刚走出森林，便有一颗散发着幽蓝色光芒还带着幽蓝火焰拖尾的珠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飞过来，“嗖”的一下便到了明雾面前，上上下下飘动着仿佛在打量明雾。
确认明雾没受什么伤后这珠子才安静下来，飘在明雾身边跟着她往前走。
明雾看了它一眼，微微一笑：“放心吧，玄冰草己经拿到了，我还捡了蛇肉，等会洗洗干净晚上就能加餐了。”
火焰拖尾晃动了下，仿佛在点头回应明雾。
一人一珠朝着吕溪走去。
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还有几尾游鱼在水中稍纵即逝。
明雾找了块稍平整一些的石头坐着，打开麻袋，不紧不慢地将蛇肉一块块拿出来洗净。
这玄冰蟒看着不过丈许长度，割下来的蛇肉却不算少，够明雾一个人吃上三五天了。
明雾另外拿了个木盒来装那些己经洗干净了的蛇肉，顺手将方才拿到的玄冰草丢了进去，那些蛇肉转眼便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层。
最后剩了蛇胆，明雾洗干净后收好后便准备带着晚饭走人，余光却瞥见有黑乎乎的东西顺着溪水往下流，时不时撞上边上的石头，听声音应当是个木制的。
明雾怀里抱着晚饭，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等等，看看是什么东西。
等那东西距离明雾不足一丈远时，明雾才眯着眼踮起脚费力往前瞧去。
这一看，明雾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忙不迭捞过在旁边漂浮着的珠子揣进怀里准备走人。
然而就在这时，那木盆中的婴孩却仿佛察觉到了边上有人，或许是偶然又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扯开嗓子大声哭嚎起来。
明雾脚步顿住，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来，人都快裂开了。
纠结片刻眼看着那木盆就快要追不着了，明雾最终还是将盒子和剑放下转而快步过去将那木盆从水里捞了上来。
她方才看到盆里装了个婴孩的时候本来是不想多管装作没看见的，但听到这婴孩凄厉的哭声又于心不忍。
将人捞起来后明雾坐在岸边杵着脸看着面前木盆中的婴孩长长地叹了口气：“造孽啊！
我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还要救你啊？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把孩子扔水里？
不想生别生啊！”
那盆中的婴孩仿佛知道自己得救了，如今又安静下来了，两眼紧闭睡得安稳。
明雾又盯着看了许久后认命地伸手翻看那婴孩的襁褓，结果除了得出这是个女婴的结论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不是吧，这么缺心眼，什么信物都不放一个，真不准备要了呗？”
低声吐槽两句后明雾一手将盆夹在腋下，走过去将木盒夹在另一边腋下，手中还艰难拿着剑，姿态滑稽地朝着她拴在不远处的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