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士的日记第2章 是谁在哭在线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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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睡懒觉,窗外下雨了,滴哒的雨丝惊扰了我的好梦,让我的梦跳跃,零乱,不成完整的梦。

“叮呤,叮呤呤.....”客厅,爸爸刚安装不久的电话机突然暴响。这话机是爸为了我特地安装,他担心卫生局有通知时不知去哪找我,并要我时时守候好电话。

我全醒了,发现天早亮,如是出太阳早晒***了,可惜外面下雨,雨继续淅沥。我拿话筒紧张问:“你好,请问你哪位?”

“还哪位,是爸。通知打到学校来了,叫你到县府礼堂开会。哈,孩子,今天十月一号,国庆节,既然有会开,就一定是工作的事,你的工作有望了,爸也放心了。”听爸兴高采烈,我心情好了很多些,眼睛亮了。

我把长发一甩跑出门。猫咪在我身后踝旁喵喵叫着追逐一起逃出门。嘿,这不可能的。我蹲下抱起猫咪把它丢进门,把门关了。哈哈让你也享受一下我每天的孤独,看寂寞是什么滋味。

我继续飞跑。想起一定是卫生局安排工作了,我高兴的跑步都像安了翅膀,变成飞翔。长头发更是向后呼啦啦飘飞。我这头长发真成风景了,好多路人驻足观看——我不是故意的,是高兴过头了才无意间把养快二十年的头发亮相的。

跑到县政府礼堂大会议室,那里已坐满黑压压五六十人,有男有女,有中年,有青年。我找了个位置坐下。

主持会议者是个半光头领导。一个头发更少的县领导站台讲话,才讲几句会场就立马喧哗。我听不清领导在讲什么,好像是在做战前动员,既舞手还跺脚,久不时双手叉腰吼叫,像列宁在广场演讲。

然后是高个子卫生局局长强调。局长讲了五分钟,内容主要是讲纪律。

两领导的讲话基调一样:杈隆县发生霍乱,首发点在坡龙乡的百家寨,百家寨疫情特别重,据侦现在疫情已波及五个山寨。霍乱,烈性传染病,甲类传染病的三个病中排名第二,又叫二号病——形势严峻,昨晚县委县府和赶来的行署领导已开一个晚上的会,今早这会算是贯彻落实,强调大家要听令而动,马上回去整装,一个半小时后在城南集中出发,天黑前无论如何几路医疗队都要赶到各疫点,不能有耽误,因为每延误一分钟都在损失生命。县里有多辆车送人送物送药到乡上,医疗队成员马上到药材公司备药,要保证足够的药品。

然后县防疫站有个业务领导给大家讲了一分钟:医疗队员要注意做好自身安全,预防重在六字:防止病从口入。

然后宣布散会。可一室的人还在闹腾,面面相觑。一部分人到后面也还没有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做什么。

我快速跑回家,准备好换穿衣物,还没忘记装好一支钢笔一瓶墨水和那本日记本,然后飞奔到县药材公司。

在药材公司仓库,我看到有两个男医生在清点药品。其中一个三十来岁,脸黑,脸上长了些胡子,眉毛重,看去一脸严峻,酷逼,一付不可一世。我和他打招呼,他头都不抬,板着脸。

另一瘦高个医生的脸蜡黄,估计二十七八,眼睛瞄了我几眼,想笑却笑不出,只管久不久偷窥,像在偷窥别人给他介绍的对象。我真有那么可笑吗?我也在问自己。

“我是护士,医疗队员卓丽晶,来和你们一起备药。”我说。

“哪个单位?”黑脸医生抬头问。

“我,我还没,没单位.....”我说。

“没,没,没,什么?啊呀——呀,没单位,那是你来干什么的?是谁派你来?”黑脸医生眼睛突然抬头直视着我问。

“应该是县里抽派,从卫校毕业几个月,还没单位。”我说着眼睛竟然湿润起来。

“没单位,没单位,你会打针,给氧,导尿,备皮,灌肠?穿刺血管?会胸外心脏***?人工呼吸?会抢救?会就去,不会就别去,回家,快点滚回家。那边,那边的山头在打大仗,在硝烟弥漫。嘿,还没单位,没有训练就上战场,找死。县里也奇,打战那是军令如山倒,我的队员要个个如一头头猛虎往前扑,嘿,像你这种,我们不想输都难。”黑脸医生看着我,继续一脸错愕,惊讶。

“我,什么都会,实习时都学过。真的打仗我也不怕。”我大声说,说着把一辫长发握在手,很想把长发舞起来了。

我如果真要舞长发的话,那是我很愤怒了。不过我只是紧握着,我还是想听他们的进一步安排。

“哎,队长,这小姑娘,我看嘛很可以的,就让她去罢,又不吃你的话。”瘦黄脸医生又再说:“队长,说真的,你就批准她吧,她去总比你们县医院派的那几个老太婆要好很多,至少亮眼,鼓舞着我们。”说着干笑两声,喉咙哑,眼睛不忘记继续偷窥。我闻见他身上有酒味,还很浓。

我想黄脸医生想窥就让他窥了,至少他在帮我说话。事实上我也知道我不漂亮,个子小,矮,脸上有些雀斑,不明就里的恐怕以为我曾经怀孕。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清楚自己。

“批准,批个狗屁。哼,分给我的一号阵地可是全县最重最重的大疫点百家寨,没有之一,是唯一。且千交待万指出说我一去到就不允许再出现一例病人死亡,否则拿我是问,要挨剐皮。可却派来了这么个矮小,满脸雀斑,又还没工作,开玩笑呢。她没有实战经验,你说死了人,我要不要挨五马分尸?我的队员应该个个都像电影《英雄儿女》山头上的那个王杰,否则拿不下山头的。我们要一当百用。这么重的疫点,病人已经死不少,可县里才给两个医生两个护士。你以为我乱说,如果技术不行,到山头上可没有老护士指导。作为医生,我只能干跺脚。病人是必死无疑,到时大家一起哭鼻子都没有用,没有人来帮我们抹泪。”黑脸医生说。

我不管他如何罗嗦,只管低头默默捡药装纸箱。

黑脸医生见我不理他,走过来拉住我的头发说:“你,还是行行好,要不,我和卫生局的头头说,调换你去别的轻些的疫点?我治不好霍乱,会有人要我的命,因此挑选队员我应有权利发话。”

“队长,你别动我头发。我说了我能打仗。”我说着把头发扯回来在他面前舞。这会好看了,一头长长的头发在两个男医生面前飞呀飘呀舞呀像一条黑龙飞天入地跃山冈,有时飞过他们面前,要打脸。

黑脸队长的脸更青了,突然蹲地蒙头大哭:“天,那么重的疫点,县里真瞎了狗眼瞎指挥,干吗给我派了这么个乌七八糟的护士配合,啊出师未捷身先死,我要被埋在山头了。干脆现在就死,还要去打什么战,呜呜。”

“队长,别哭,不要伤心。这妞应是在医院实习一年了,应该技术可以,应该是我们的好合作伙伴,你应相信她,相信我们每个队员。”

很好啊,我喜欢黄脸医生。

捡药要结束时,我见黄脸医生悄悄拿10瓶十全大补酒走到黑脸医生前面低声问:“队长,可以带这不?听说疫区全封锁了,山头可能没这种。”说完嬉皮笑脸的坏笑。

“别问我,我不喝酒。”队长黑着脸说。

“好,队长默认了!这个嘛其实也是药,补药,不过是用酒浸泡的。”黄脸医生说着把酒装进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