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葬礼
如果一定要为葬礼上的环境做出一些语言描写的话，那么便只能提取出这样的一些词语。
外面正下着雨，飘着雾。
厚重的雾，摇曳的路灯，哀叹的乐曲；洁白的花圈，厚重的叹息；还有画框中央那灿烂的遗容。
如果说此刻在那灵堂外的狂风暴雨是丰川祥子的内心的话，那么朦胧的雾就是神明吸食香烟后吐出的层层烟圈。
理西季觉得，神明此刻也一定是在哭泣的，因为他感受的到。
在灵堂混杂的拙劣情绪旋涡中，除去属于丰川祥子那独一份的伤痛和大人们的哀悼以外，还有一份不知属于何人的怜悯。
它来自极遥远的地方，不带有任何的目的性，只是单纯的怜悯与同情。
但与其说那道目光是在为少女的悲惨而哀伤，不如说那只是顺道的，那道视线真正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不过理西季并不在乎，他现在的目标仅仅只是丰川祥子而己，毕竟先是收到了瑞璤阿姨的托付，后又从夏亚的心中读到了他期望自己照顾祥子的想法。
于情于理？
哦不对，自己没有情感的来着。
那就是从人的道理上讲，自己寄人篱下，对方又是自己的发小，照顾也确实是应该的。。。。丰川祥子确实很坚强，她没有在葬礼上哭出来，没有在面对来自若叶睦的关心时流泪。
她只是像跟屁虫一样默默跟在她的父亲，丰川清告身后，一步一步的驱动身体，低下头不再去关注任何事物。
在他们身后，理西季目不转睛的凝视丰川祥子，犹如旋紧发条的人偶，在发条停止之前，这副躯体也不会停止。
进入丰川家的祖宅后，丰川祥子被昏黄的照明灯光所吸引。
那座灯？
是母亲和我一起装上去的啊……唔……丰川祥子好想哭，可是她却哭不出来。
明明鼻头都酸了，眼角也模糊起来了，可是就是不能哭出来。
为什么，祖父要领养西季呢？
偏偏在这种时候。
别看着我啊，西季，你这样做，我根本哭不出来。
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呢？
那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说……不过是自己不愿意被那个人看见自己的弱小罢了？
丰川祥子在这一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她从来都不坚强，不过是温室里的一朵百合罢了。
也许是忍受不住这样的氛围，丰川清告率先开口了：“祥子，爸爸会努力的。”
同时丰川清告向一旁挂机的理西季使了个眼色，暗示对方帮忙安慰祥子。
“祥子。”
只是单纯的一句称呼，丰川祥子便觉得，缠绕在自己心头的悲伤减轻了不少。
突然间的，悲伤就消失了很多，简首就像是被什么人从中间用剪刀一分为二的剪切了一样。
跟着一起消失的，是她的自尊。
其实，在他面前哭出来根本就没什么吧？
如果泪水代表的，仅仅只是泪水就好了。
那样的话，无论是悲伤还是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母亲……”泪水终究还是在少女的脸上绽放，结成晶莹的泪花后呱呱坠地，摔得粉身碎骨。
一如今晚他们的心一样。。。。理西季躺在他的房间里。
现在是夜晚十一点五十七分三十秒整，距离新的一天还有两分半。
为了思考今后的对策，他熬夜了。
这是不常有的事，毕竟他也算是个不熬夜主义者了。
为了保持健康的身体，他每晚十一点睡，每天要睡足八个小时。
睡前一定要喝一杯温开水，做二十分钟的柔软操，然后马上睡觉。
一觉到天亮，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
连月光馆学院的校医都说他很健康。
这是他在某本漫画上看到的养生方法，理西季对此深以为然。
尽管今天因为思考浪费了太多时间，但习惯是不能够改变的。
但当他收拢好思绪，再度睁开眼时，他看见一只蓝毛少年站在自己的床边。
“你醒了？”
蓝发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双手插兜，身着和理西季同款的月光馆学院的校服，在脖颈处挂着一款老式的索狗MP3。
“你想成为人类吗？”
诡异的碧绿色月光照耀下，少年的蓝色瞳孔正背光闪烁，他用温暖的语气如此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