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为了扶着公主坐上皇位,断了双腿,背负骂名。登基前,
公主涕泪涟涟许诺我“此生必奉卿为帝师,与卿携手,让这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一朝登位,
公主娶皇夫,跪奉公婆,禅让皇位。我再三劝阻,公主却在禅位前夕将我打入死牢。
皇夫登基那日,一条白绫勒上我的脖子。再睁眼,我回到了向公主表忠心之日。辅佐你?
不如自己当皇帝1.我生来就是一步废棋。丞相府人人都有价值,嫡出的长姐做了二皇子妃,
庶出的长兄在边关已给自己挣到了校尉。余下的众姐妹,不是花容月貌,便是德行出众,
皆是丞相府的权势网。只有我相貌平平,也不够柔顺。在七岁那年,还烧了亲娘的院落,
更是落了个狠辣的名声。好在我在念书一道确实有些天赋,我爹和夫子都夸过我“聪慧无双,
若是男子必能入阁拜相。”可惜,我是女子。但我不甘心,若有女子为帝,岂无女子拜相?
于是我搭上了公主,成了她幕僚。我搭上公主第一年,公主还很正常。我帮公主建善堂,
开女塾,给天下士子搭青云梯。名望要养,兵马也要养。名望有了,兵马成了,
就连公主的一众兄弟也杀地七七八八了。关键时刻到了,公主爱了。天生的蠢货。
但是没办法,钱花了,势造了。临到头了,我也来不及换一个公主勾搭了。
好不容易扶着公主登基了,转头她就要娶皇夫,叫什么来着?慕容白。这绝对是公主真爱。
堂堂一国之君,为了皇夫,转头去跪着伺候公婆用饭。真是给我气笑了。在天牢等死的时候。
我常常想,是不是那把龙椅有什么问题,只要坐上去,智商就会变低。可惜没等我知道答案,
一条白绫就要了我的命。“三姑娘,找本宫所谓何事?”耳边响起想起公主的询问,
我不禁愣了一下。我不是死了吗?又活了?我抬头看向公主,这时的公主不过十六岁,
身上穿着浅紫宫装,视线都没落在我身上。她在看自己的指甲,微微皱眉的时候。
我说出了前世那句话“公主龙章凤姿,何以屈居他人之下?”2.从公主府出来后,
我没有直接回丞相府。直接找了个成衣铺子,买了身男装。我身量高,寻常男子都不及我,
就像我那瘦弱的二姐夫闵礼文,文不成武不就。我时常怀疑他认字只能认半边,
就这样也能娶到我二姐。天下难寻的好女子。就因为他是男人,还是临安候幼子。换好男装,
我找了个麻袋,套闵礼文去了。“谁!?谁敢打我?我爹可是临安候”放心,
你爹临安候我也要揍。“我娘不会放过你的!啊!”怎么忘了你娘了,
就是你娘让产婆剖开了二姐的肚子,掏出了孩子。“别打了,好汉饶命!!”没骨气,
还敢让人生孩子。我照着他下身,就来了两脚!“啊!”短暂的尖叫之后,闵礼文没声音了。
我又补了两脚之后,跳入旁边无人的院子,换回我的女装。前世,我搭上公主后,
直接杀了闵礼文。这辈子我不打算直接杀他了,他既然觉得折磨人是赏赐,
那我也多多赏赐他吧。换回女装后,我去了二姐坟前。爱妻闵顾氏之墓墓碑很冰冷,
一点都不像二姐。二姐的手很温暖。她出嫁前常常在我读书的时候摸我脑袋,
我读“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二姐会说“小妹若是男子,肯定是个翩翩君子”二姐,
你说错了。我是地狱里爬回来的恶徒。专送伪君子和真小人去死。3.丞相府很大,
我和二姐住的院落很小很偏。没娘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地方住。
钱财自然也少的可怜我的全部身家加起来不过区区二十两。
二十两还不够买公主侍女手上的金镯子。刚把公主给我的银票缝进领口就听见有人进了院子。
“顾菩儿,爹爹在正院等你”来人是我名义上的七妹。顾楚儿。
自幼被抱到嫡母身边教养的蠢货。顾楚儿只肯站在院落中央,嫌弃的目光扫过整个院落,
最后落在我身上。我跟在顾楚儿身后进了正院,一眼就看见手拿戒尺、背身而站的父亲。
“孽女,跪下”我没理他,只是看向了一旁坐着的临安候和他的夫人。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我打闵礼文的时候就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没想到,这风透的那么快。“三姐,
你快跪下求父亲和临安侯他们愿谅吧。你都把二姐夫打的再也……”我看都没看顾楚儿,
火上浇油的前提是这火能烧到我。“我为何要跪?”“闵礼文强抢民女,先淫后杀。
本该杖五十,流千里,为何还在京中作恶?”“临安侯夫人明知我二姐不过生产力竭,
用上老参便可保命,为何一意孤行非要生生剖开她肚子?”“临安侯,
现在还能叫你一声侯爷,你以为行贿两万两,便可让我们的丞相大人保住你的爵位吗?
”一直背对我而立的父亲,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我。“住嘴!”“女子出嫁从夫,
自然是以子嗣为重。你以为你比旁的女子多读几年书,就能与这世道论个高下了?
”我从来没想与这世道论个高下。我要做的是推翻这吃人的世道。
4.父亲要对我行家法的时候,公主身边的李内侍带着二十护卫来到了丞相府。“顾丞相,
顾三姑娘何在?”“李内侍找小女何事?”李内侍笑眯眯地对我父亲行礼“奴才能有何事,
不过是替公主办事罢了”李内侍并不多说,替公主办事的第一准则,自然是嘴要严。
我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的临安侯夫妇,他们缓慢的靠近李内侍,
妄图得到李内侍些许目光。李内侍连个眼风都没给临安侯夫妇,他虽然是公主面前的狗,
但有些人想在他面前摇尾乞怜还不够数呢。“顾三姑娘,何时可以启程,
奴才还等着回去向公主复命呢。”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唯一要带的银票已经被我缝入领口。
“李内侍,我想同小女再嘱咐几句,以免小女办不好公主的差事。”父亲带我去了内室。
“想必,你也不会告诉为父,公主究竟让你办何事,但为父要告诉你,
家族比你想象的更重要。若是一个人没了家族,那便成了人人可欺的流民。”家族确实重要,
那是对男子而言。女子不过是家族的养分,嫁出去的女子换回资源,嫁进来的女子牺牲血肉。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吃着女子的血肉,从一个穷酸秀才一步步踏入高堂。
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自然懂得怎么保全自己。前世父亲站在了慕容白身侧,
第一本禅位于皇夫的奏折就是他上的。“父亲可曾记得我七岁那年点燃的火,
你猜助燃的桐油是谁给我的?”是庶兄啊。庶兄本该是嫡长子,是父亲贬妻为妾,
另取高官之女。“可惜桐油不够,只烧了我和娘亲的院子。”父亲,
你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的。5.公主给了我二十个护卫并一个贴身丫鬟秋桐,
和前世的配置一样。明为保护,暗为监视。前世我一心为了公主,自然无不可,可这辈子,
我要自己当皇帝啊。这一次我要先去南阳城买下杨九宁。
现在被她爹拉到市场当驴卖的杨幺妹。杨幺妹是她家中最后一个活着的女孩,下面有个弟弟,
她爹卖她就是为了换钱给她弟弟读书。上辈子杨幺妹因力气大,可以当驴使,
被卖了五两银子。后来因为民变,又被转手卖了好几次。最后一次,
她被卖到了公主封地晋中府,我路过看着实在可怜。人高马大的一个人,
佝偻着身躯被人牙子掰开嘴巴,给卖家看牙口。当时我猜到杨幺妹不聪明,
但我没想到她这么傻。我不过让她吃了几顿饱饭,她就感动的流眼泪,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就连我假扮公主杀了二皇子后,双腿被他的死士断了,也是杨幺妹背着我逃了出来。后来,
公主拽过杨九宁,让她挡刀,她真的挡了。“十两银子,我买了。
”被我买下的杨幺妹还拽着她爹的手不肯放,脸上带着泪痕向她爹祈求“爹,别卖我,
我去林老爷家做活给弟念书。”杨幺妹力气大,她爹一时挣不开,
起手一个巴掌就要落在杨幺妹脸上。我拦下了他的巴掌,拽过杨幺妹。“你可以走了。
”杨幺妹的爹揣好银子,点头哈腰的对我行了个乱七八糟的礼,看都不看杨幺妹,直接走了。
我不明白,为了这种爹,有什么好哭的,能从南阳城一直哭到晋中府。在杨幺妹的泪水中,
我给公主去了第一封信。6.到了晋中府的第一件事,我带着所有人去了南风馆。南风馆,
男风馆。里面的男人姿色或许不是最佳,但是服侍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在路上的时候,
我就在想,到哪里能找到一个和慕容白容貌平分秋色,但身段更软的男人呢?
我本以为要找很久,没想到一进城就看见张洞芝。南风馆的头牌。南风馆的亚父本不愿卖,
但谁让我有秋桐和二十护卫呢。他们是双重监视我的眼睛。
也是我在公主封地无所不能的令牌。买下张洞芝之后,
我又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买下了一座三进的奢华宅子。如此一来,
公主给我的启动资金便只剩一半了。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有人送钱来了。
我让秋桐按公主的喜好***张洞芝。如果我没记错,公主现在应该已经和慕容白遇见了。
一个处处冷脸,一个温柔小意。公主是女人,不是***。她会偏向张洞芝的。
接着我又大张旗鼓的带人去珠宝铺扫货,秋桐不愧是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眼神那叫一个毒辣,
一眼就看中了店中最贵的头面。“八百两?那算不得什么。”秋桐在公主身边的时候,
从来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黄金。”掌柜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生怕我们把他的店砸了。
他前两天才听说,公主府来人,还强买了一个大男人。我不知道掌柜的想法,
直接撂下银票拿走头面。怎么能只给公主送男人呢?那不成了奸佞了吗?
公主给的一万两很快就见了底,秋桐不再***张洞芝,转而盯着我。我知道,
她此刻觉得我就是个骗公主钱的骗子。不得不说,她的直觉挺准的。
7.秋桐给公主寄信的当天,门房收到了陈郡守的拜帖。终于来了。我的财神爷。
陈郡守是个贪官,巨贪。“姑娘,陈大人看着像个青天大老爷啊。
”杨幺妹在我身边吃了两顿饱饭后胆子都变大了,现在连一郡之首都敢点评了。
陈郡守穿得十分朴素,身上的官袍甚至还打了两个补丁。开口就是民生多艰,
希望我在晋中府低调行事。“陈郡守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甲等了吧,
可曾想过回京听天子宣调?”一地郡守已是大部分地方官的上限,再往上就是三品大员。
可哪个州的刺史,不是从京中调任的呢?“不敢揣测上意。”陈郡守没有多留,
茶都没喝完一盏就道公务繁忙。确实繁忙。忙着收刮民脂民膏。我将两万两银票放在一旁,
提笔给公主写了第二封信。“公主凤体康健否?某已到封地十日有余,
郡守陈恺丰送某白银二万两。某一无名望,二无官职,实不敢收。陈郡守祖产不丰,
妻族不旺,所得银财想是封地税收,本就归公主所有,特将银票封入信中。
”两万两银子我不送公主,陈郡守也会让公主知道,这银子本来就是冲着公主送的。
银子好花但烫手,还是从公主那过个凉吧。信送出去的当天,
张洞芝带着那套头面一起上了京。慕容白,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礼,你可要接住了。
8.我有多讨厌慕容白?一只窃夺胜利果实的鸠鸟。不过这一生,
鸠鸟又如何从雄鹰手下活命呢?“三姑娘,你还记得来晋中府是为了什么吗?
”自从张洞芝被送走之后,秋桐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生怕我花光公主的钱跑了,不过一万两,
对我们的公主殿下而言算不上什么。“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
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前世我用脚走过晋中府每一寸土地,
人口户籍我核查百遍,晋中府有何是我不知的呢?公主的名望和兵马,
是我从晋中府开始养的。“三姑娘……”茶楼人多眼杂。秋桐还想再说,我抬手制止了她。
“秋桐,不如我给公主去信,换夏柳来。”大军出使向来有监军一职,
对皇帝而言这个人是谁不重要,只要对他忠心就好。但是对监军来说呢?秋桐搅着帕子坐下,
公主身边自然不止她一个大丫鬟。如果被换成夏柳,那自己在公主面前不就成没用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