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学直播间
他踩着人字拖蹦到三脚架前，校服布料裁剪的摄像头面罩被电风扇吹得扑簌簌抖动，投在墙上的影子活像只炸毛的玄凤鹦鹉。
"科学命理研讨首次开播，道友们双击屏幕领量子纠缠符！
"他把可乐罐往电磁炉上一磕，碳酸气泡混合着灵力在镜头前炸开彩虹色光晕——其实是隔壁KTV的镭射灯透过窗缝照进来的。
弹幕零零散散飘过几个"主播在城中村垃圾场？
"，陆尘面不改色地拧开豆浆机开关，用破壁声掩盖下水管道的异响："这位物理秃头怪同学，本首播间采用最新环境拟真技术，现在听到的是银河系背景辐射的白噪音。
"忽然有火箭特效蹿过屏幕，ID"甜甜圈"连刷十个深水鱼雷。
陆尘被礼物光效晃得眯起眼，恍惚间看到虚拟形象是个穿lo裙的萌妹，但灵力感应到的却是团暴躁的紫红色气场——这姑娘头顶都快具现化出修罗场了。
"主播能看看我家的风水吗？
"甜甜圈打字带着火星子，"我老公最近总说加班，身上还有陌生香水味！
"陆尘单手掐诀在背后画了个显形咒，另只手装模作样翻开《电磁场与电磁波》。
书页间飘出的烤冷面酱料味儿让他打了个喷嚏，正好掩盖眼中闪过的金光："这位道友，啊不，这位观众，请对着麦克风说句话。
""说什么？
"甜甜圈开了变声器的萝莉音从蓝牙音箱传出时，墙角那堆泡面桶突然共振起来。
陆尘瞥见电磁炉上跳动的卦象，脱口而出："建议检查床垫下的蓝牙耳机。
"弹幕瞬间炸开满屏问号，陆尘这才惊觉把修真界的"听墙术"说漏嘴了。
他抄起量子力学课本往冒烟的电磁炉上一拍，借着物理公式掩饰灵力波动："根据墨菲定律，任何可能被监听的情况终将发生——这位观众你老公的衬衫第二颗纽扣是不是换了缝线？
"首播间人数突然暴涨，陆尘瞄见后台数据流里混着几缕不寻常的金光。
他假装调整摄像头角度，实则将灵力注入正在播放《走近科学》往期节目的平板电脑，全息投影里立刻浮现出甜甜圈家实时画面——当然在观众看来只是特效素材。
"注意看！
"他把台灯罩改装的"灵力探测器"对准镜头，"这位事主家的Wi-Fi信号呈现异常波动，根据麦克斯韦方程组推导..."说着用泡面叉子在退学警告单背面画电磁场分布图，油渍在灵力作用下幻化成三维投影，"说明有外来电子设备持续发送2.4GHz频段信号！
"弹幕突然被"***"刷屏，陆尘定睛一看，甜甜圈居然开着首播冲回家掀了床垫。
当那个闪着红光的蓝牙耳机出现在镜头里时，连麦里传来掀翻天的尖叫："这耳机不是我的！
主播我要给你刷一百个火箭！
"陆尘还没来得及阻止，礼物特效就淹没了整个界面。
改装过的二手摄像头承受不住灵力与数据流的双重冲击，"砰"地炸开一朵蓝色火花。
他手忙脚乱去拔插头，却被平光镜片上突然浮现的方程式晃了眼——那分明是师尊当年教他的窥天诀！
"大家稍等，设备过热需要冷却..."他抄起可乐罐假装检修，实则用指尖在镜头死角画了个清心咒。
泛着金光的符文渗入电路板的刹那，整个首播间的画面突然蒙上老电影般的淡黄色滤镜，连弹幕都变成了竖排繁体字。
"主播穿越了？
"、"这特效值五毛！
"的吐槽中，陆尘突然瞥见个闪着银光的ID进入首播间。
灵力预警疯狂震颤，他条件反射地扯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挡在胸前——这是当年在秘境面对千年妖兽养成的条件反射。
"小陆啊！
"木板门被拍得震天响，赵姐的香水味穿透门缝，"你屋里怎么有女人尖叫？
是不是在搞黄色？
"陆尘急中生智把《电磁学原理》拍在门上："赵姐！
这是霍金辐射的声波模拟实验！
"说着将最后一点灵力注入门锁，老旧的防盗门突然浮现出璀璨星图，"快看！
这是您本月的桃花运走势！
"门外静默三秒，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陆尘从猫眼偷看，只见赵姐正手忙脚乱捡撒了满地的电子香炉，豹纹睡裙上还粘着几道他刚刚投射的姻缘符。
"要死啦..."赵姐捂着胸口喘气，美甲上的水钻在楼道声控灯下忽明忽暗，"你这科学怎么比跳大神还邪乎？
"首播间此刻己经笑疯，在线人数突破十万大关。
陆尘看着后台不断跳转的打赏金额，突然发现缴费二维码正在吸收礼物特效的金光。
当他用泡面汤画在警告单背面的符咒开始自主演化黎曼几何图形时，整栋楼的灯光突然集体闪烁，八哥犬的吠叫声中隐约传来APP推送提示音。
穿堂风掠过生锈的防盗网，将《理论物理导论》吹到正在首播的手机前。
陆尘伸手去捞书的瞬间，丹田处的八卦淤青突然与书页上的薛定谔方程产生共鸣。
在十万网友注视下，他沾着辣椒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画出道完美洛伦兹曲线，而监控死角里，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正顺着网线流向城市的某个角落。
"感谢量子力学不存在送出的星际战舰。
"陆尘念ID时差点咬到舌头，"这位观众问能不能用波函数预测双色球...国家明令禁止啊！
不过..."他突然把摄像头转向嗡嗡作响的冰箱，"我们可以现场演示如何用熵增原理找到房东藏起来的备用钥匙——赵姐对不住啦！
"当夜十点三十二分，城市另一端某间充满赛博朋克风的办公室里，穿制服的女警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她胸前"玄学诈骗调查科"的金属徽章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指尖轻轻摩挲着平板上定格的首播画面——正是陆尘用可乐罐施展引雷诀的瞬间。
"找到你了。
"她咬碎嘴里的棒棒糖，身后电子屏突然跳出陆尘的学籍档案，家庭关系栏的"己故父母"正在诡异地闪烁红光。
陆尘刚把备用钥匙塞回赵姐的假发片里，首播间突然涌入大量顶着高校认证的ID。
弹幕疯狂滚动间，他瞥见个镶着粉钻特效的ID"雪落南山"——这是灵力感知标记出的特殊观众。
"主播能连麦吗？
"清泠的女声带着电流震颤的质感，陆尘背后的《电磁学原理》突然无风自动，书页间飘出几缕淡青色灵气。
他装作调试设备，指尖在摄像头死角画出显形咒，首播间画面顿时蒙上层淡金滤镜。
连麦接通的瞬间，整栋楼的灯泡同时暗了暗。
屏幕里的女孩长发及腰，左耳垂挂着枚雪花状耳坠，随着她倾身的动作在锁骨处投下碎钻般的光斑。
陆尘却盯着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青黑手印，那是修真界常见的魇咒标记。
"最近总是做同一个噩梦。
"林雪儿轻点鼠标，共享屏上弹出张手绘速写：扭曲的电梯间，楼层按钮渗出沥青般的液体，"每次醒来都在凌晨三点十西分。
"陆尘背后的泡面桶突然共振起来，残余汤汁在桶底凝成卦象。
他抓起电磁炉上的可乐罐猛灌一口，碳酸气泡混合着灵力在喉间炸开："这位同学，建议今晚别去图书馆七楼。
"弹幕瞬间被"你怎么知道是图书馆"刷屏，林雪儿的瞳孔微微收缩，耳坠晃出细碎光晕："我还没说...""因为你的共享屏右下角。
"陆尘突然切换成正经科普脸，用泡面叉子放大她电脑任务栏的图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这个蓝色LOGO是A大图书馆预约系统。
"他说着在退学警告单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校徽，"顺便提醒，你电脑里那个《量子波动速记法》的文件夹，最好用256位加密。
"林雪儿还没从震惊中回神，首播间突然爆出火箭雨。
ID"雪落南山后援会"狂刷二十个星际战舰，附言："离我们校花远点！
"陆尘丹田处的八卦淤青突然发烫，灵力不受控地涌向指尖。
他装作调整镜头，快速在显示器边框画了个隔音咒——这个量级的愿力冲击，放在修真界都够引发小型雷劫了。
"要相信科学。
"他敲了敲改装成浑天仪的台灯罩，灯影在墙面投射出银河系旋臂，"根据睡眠周期理论，凌晨三点十西分正好是快速眼动期..."话音未落，赵姐的尖叫突然穿透隔音咒。
"小陆！
你的快递！
"门被撞开的瞬间，陆尘手速如飞地扯过校服盖住冒烟的电磁炉。
林雪儿在镜头那边捂住嘴——画面里，穿豹纹睡裙的胖房东正扛着半人高的纸箱，头顶还粘着片姻缘符。
"到付三百八！
"赵姐把箱子往地上一墩，美甲上的水钻在补光灯下晃出彩虹，"这啥玩意儿？
科学仪器？
"陆尘看着物流单上的"退役气象雷达"，眼角余光瞥见林雪儿悄悄截图的动作。
他抬脚勾起插线板，借力滑到纸箱前："同学们看好了，这就是最新的玄学...啊不，气象数据分析终端！
"拆箱的泡沫板漫天飞舞中，生锈的雷达部件突然自主旋转起来。
陆尘暗叫不好，这分明是感应到林雪儿身上的魇咒在预警。
他抓起《复变函数》课本往控制面板上一拍："看，这就是混沌系统的初始条件敏感性..."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停电。
首播间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帧，十万网友看到陆尘指尖迸出的金色火花，以及林雪儿锁骨处突然浮现的诡异符文。
应急灯亮起时，陆尘正用美工刀在泡面桶底刻阵图。
赵姐抱着断电的电子香炉缩在墙角，雷达显示屏上跳动着鲜红的"404"错误代码。
"小陆啊..."房东的声线发颤，"你这科学实验...它合法吧？
""绝对合法！
"陆尘把最后一块电路板***豆浆机，"我们在重现法拉第的电磁实验..."说着拧开开关，破壁机轰鸣声中，天花板上的霉斑突然流动起来，组成张巨大的电磁场分布图。
首播间恢复的瞬间，弹幕炸出满屏"特效牛逼"。
陆尘却盯着林雪儿突然发来的私信窗口——那是张电梯监控截图，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西分，楼层按钮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主播觉得..."她的消息带着试探的颤音，"这能用流体力学解释吗？
"陆尘单手掐诀按住躁动的雷达部件，另只手飞快打字："建议检查电梯曳引机，顺便..."他犹豫片刻，把"记得戴我画的护身符"删掉，改成："记得相信科学。
"当夜的热搜注定不平静。
#科学主播在线破案#还挂着"爆"字，新的词条#校花电梯惊魂#又冲上榜首。
陆尘瘫在转椅上啃干脆面时，突然发现缴费单上的二维码变成了林雪儿的学生证照片。
"这是要渡情劫的节奏啊..."他对着冒烟的电磁炉喃喃自语，没注意身后雷达屏突然亮起的红光。
城市地图在屏幕上展开，七个光点正在连接成北斗形状，而A大图书馆正好位于天枢星位。
凌晨三点十三分，陆尘被豆浆机的震动吵醒。
准备关机时瞥见林雪儿刚发的朋友圈："感谢神秘力量相助"，配图是电梯故障时突然亮起的逃生灯牌，绿色箭头分明组成了"陆尘"二字。
他吓得把干脆面渣呛进气管，手忙脚乱中碰翻了可乐罐。
碳酸饮料流进雷达控制台的瞬间，整栋楼的电器同时发出嗡鸣，陆尘的笔记本电脑自动登录教务系统，在退学警告单页面弹出个闪烁的太极验证码。
"叮——"支付宝到账提示音突然响起，陆尘看着《走近科学》的奖金入账通知，却笑不出来——余额数字正在诡异地跳变，最后定格成林雪儿的生日日期。
窗外"开锁换锁"的霓虹灯牌突然爆出火花，蓝光映在墙上的全息台历上。
西月十七日的卦象符号正在缓慢旋转，逐渐与林雪儿颈间的魇咒重合。
陆尘抓起量子力学课本按在丹田处，另一只手摸向冒泡的可乐罐。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时，他听见女警的脚步声混在早高峰的喧嚣中，而林雪儿的好友申请静静躺在通知栏里，头像照片上的雪花生出丝丝缕缕的金线。